灌入耳朵,五光十色的镭射灯瞬间晃得人眼花,烟酒味浓烈得呛人。
里面非常宽敞,地面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踩在上面没有声音,夏棉一步一步往里挪,简直就像是踩在刀尖上似的,那边直角两边的卡座上投过来的十七八双视线,道道像是毒蛇阴冷的目光,骇人得头皮脊髓都发麻。
这里的人像妖魔鬼怪,衣着和举止都放浪形骸,抱着搂着揽在一起坐在怀里,而且灯光太暗,他根本不能靠身形辨别出林岑朗在哪里,步子走得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
杨静萱衣衫不整地跨坐在一位资方大佬身上,风情万种地斜睨了一眼,又回过头去和人激情舌吻,模模糊糊地咕哝:“你点的……甜弟弟,请慢用~”
林岑朗醉眼朦胧地坐在卡座拐角的位置上,眼眸半翕,似乎没听到。
夏棉还在慢吞吞地磨蹭,已经有色眯眯打量他半天的几个导演不耐地蠢蠢欲动,“乖宝贝儿,你找谁?”
夏棉心脏都要跳停了,他抑制不住转身逃跑的冲动,那油腔滑调意图明显的声音让他恶心得想吐。
眼见几个人有起身往他这边走的意向,他颤声道:“林……”他顿了顿,“林少,叫我来的……”
“原来是林少爷家的宝贝儿啊”,有人往卡座拐角的地方一指,“那儿呢。”
夏棉只好硬着头皮往那边走,卡座再宽敞,一个人从中间经过还是难免磕磕碰碰,夏棉不想一路上碰到那么多人,又或者被那么多人碰到,直接沿着茶几外围走过去,又在尽头踟蹰半晌。
“进去啊,要哥哥抱你进去?”他对面座位上的人调戏道。
“要点脸吧老卫,你当人家叔叔都嫌你年纪大!”另一边的不知是谁调侃起来。
对面的几个人拍了拍腿,“来宝贝儿,林少喝醉了,先来陪叔叔聊会儿天,叔叔给糖吃。”
夏棉下意识后退半步,呕吐的欲望一针比一针强烈。
他抬眼看了一下,脚尖一转,直接踩着茶几翻上去了。
想趁机揩他油的几个人愣了一下,又不屑地笑,进来都进来了,跑哪儿去也没用。
他半蹲在桌角,两侧左拥右抱就差与人现场上演激情戏的人应该不是,中间那个头发和衣衫有些凌乱的可能是,他打了两下响指,也不叫人名字,“叫我来做什么?”
林岑朗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抬手突然攥住人的手腕,将人从桌子上带进怀里。
夏棉惊呼一声,撞上一片胸膛,尼古丁味和酒精味钻入鼻腔,幻觉瞬间向他袭来,几乎能听到刷——!地一下,蛆虫就遍布全身!
“放开我!”他颤声道,挣扎起来。
林岑朗喝醉了,手劲却还是大得很,箍得人死紧,任凭夏棉怎么扭动怎么挣扎都牢不可破。
“为什么,这么甜?”他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问道。
夏棉的肠胃疯狂绞紧痉挛,呕吐物几乎就堵在嗓子眼,他模模糊糊听见林岑朗重复了一遍今天白天的问题,“蛋糕……你醉了快放开我……”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甜?”
强烈的眩晕与恶心让夏棉根本无法思考林岑朗到底在说什么,又或者一个醉鬼的胡言乱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死命地挣扎,憋得脸红脖子粗,“放开……我——!”
林岑朗把他往起抱了抱,让夏棉跨坐在了他腿上,一只手撩开T恤衣摆顺着尾椎骨一路摩挲按到了滑腻的腰窝,另一只手按着夏棉的后脑勺让人的下巴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两只大手牢牢按着制止人的挣扎,面对面两人紧贴得不留一丝缝隙。
他勾着头,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夏棉颈后薄而敏感的肌肤上,“又香又甜,我要咬一口。”
那双淡色的眸子在夏棉看不到的地方一片清明,最深处,还激荡翻涌着汹涌浓烈的欲望,将瞳孔染得暗黑到深不可测。
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让我满意。
他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冷汗濡湿了夏棉的衣背,不管林岑朗是把他当成了谁,眼下的情况是要做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
恐惧从脊髓一路直窜天灵盖,让他每个细胞都在战栗,脸上湿湿凉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夏棉哆哆嗦嗦张开才刚刚结了痂的唇瓣,对着人的肩膀狠狠地一嘴咬下!
他已经脏透了,只有俞骁一个人还觉得他是干干净净的,他不想毁了那仅存的一丁点干净与纯粹。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大,夏棉这么一咬,引得周围一片唏嘘哗然。
肩膀上堪称尖锐剧烈的疼痛没让林岑朗有半分痛苦之色,他甚至唇角上翘,勾起了诡异邪魅的弧度。
好了,这下不用心软了。
秋后算账的时间,到了。
他抬手捏住夏棉的两个肩膀,稍稍用力一扭,直接给卸了两条胳膊。
脱臼的剧痛让夏棉痛得几乎昏过去,但他仍旧没松口,他保护着自己,保护着仅存的那个干净的自己,或者说保护着俞骁眼中的他自己,就像那个铄石流金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