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岑朗抱了夏棉一路,就算是到车上也没放下来,他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蜷缩着,像个小猫崽子小婴儿一样安睡。
他从不抱别人,更别提抱这么长长的一路,即使是在床上,他也厌恶那些Omega意乱情迷之际渴望的亲近温存和爱抚,不管对方是出于情欲还是真的爱慕,多碰一下就会被他一脚踹到床底下去,即使是做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发泄暴走症病痛的途径,多余的肢体接触和肌肤相贴让他由衷地恶心厌恶。
更遑论主动去亲吻一个人。
尽管那称不上是亲吻,只能算是野兽般的撕咬啃噬,暴力又血腥。
可是好像自从遇见这个人,不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屡屡为这个人网开一面又屡屡为这个人上纲上线,总结来说就是屡屡为这个人破格例外。
稍微有点脱离他掌控的感觉,他不喜欢。
戾气和杀意在他胸膛和眼眸深处沸腾翻涌,他却再一次没动手掐死这个人,甚至就让他这么一直睡着。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看也没看直接给关了机。
车子在公寓门口停下,林岑朗又抱着人一路上了楼,怀里的人很轻,真真如一抹轻飘飘的棉絮,似乎抱得松一点就会乘着夜色随风而去,还散发着微微温热的温度和香气,抱在怀里贴在胸口,就让人知道什么叫温香软玉。
那种奇异而麻痒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甚至越来越明显,迟迟不肯褪去。
每个细胞像被细微的电流嘶啦嘶啦地过电一样,不痛,就是很痒,可能,还有点酥。
林岑朗咀嚼思索着这到底是什么感觉,还没等他回过味来琢磨个清楚,已经到了家门口,门一开,元帅就狂吠着扑上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抱着夏棉闪了开来,元帅扑了个空委屈得狂吠。
“闭嘴。”他淡淡命令道,抬脚往客卧走去。
元帅果然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只在喉咙里发出受了委屈的哼哼唧唧呜呜咽咽。
他给夏棉脱掉外套和鞋之后盖上了被子,坐在床边凝视着那张脸,表情不辨喜怒,晦暗不明。
注意到他脸上的淡淡闪粉和珠光,林岑朗又破天荒地动手给人把脸擦洗干净,露出那一层淡妆下的真正的容颜来。
很漂亮,但是,比之于半年前在碧海蓝天的金色沙滩上的那天,比之于在一个月之前在晴空万里的玫瑰花海的那天,好像,褪去了不少颜色。
就像一幅浓墨重彩鲜艳亮丽的水彩画,过了太久的时间,画纸泛了黄,颜料褪了色。
可这明明也没过多长时间,好像马上就要凋零枯萎了。
这一定会是让艺术家和收藏家心痛的景象。
但林岑朗不是。
本来,他要的就是这种娇艳的鲜花慢慢枯萎、片片凋零,最后落于尘土,香消玉殒,碾碎成泥的过程。
他向来,也是这么做的。
比之于看一束别人的花骨朵,在别人的Jing心呵护下慢慢花枝招展、渐渐盛放花颜,他更喜欢抢走那朵好不容易才盛放的花,然后让花的主人看着他的花在别人的手下饱受摧残、饱经蹂躏,最后留下一地香泥和主人无能的悲鸣与泪水,这才是他喜欢的东西。
温室里养的娇花不见风雨,他来做雨雪风霜,他来做人间沧桑,他来做世态炎凉,尝过了一切,娇花才能算真正长大了。尽管那时,它已经死了。
但他不介意把这磨人的折磨放得漫长一点,温水煮青蛙,细雨打娇花,折磨就是要有足够的时间长度,才会产生足够的美感。
杀人不过点头地,那是粗鄙的刽子手才会选择的做法。
一刀下去,血溅三尺,除了脏手,没什么意思。
睡梦中的夏棉仍旧是对危险的来临毫无所觉,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像是顶了个沉重的大钢盔似的,猛地一阵肠胃绞紧痉挛,夏棉捂着嘴从床上翻身而下,腿一软,咕隆咚摔在了地上,磕得本就几乎散架的身体愈加摇摇欲坠。
“啧,废物点心”,林岑朗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推门进来,刚洗过澡的人还带着满身shi冷的水汽。
夏棉对这种言语攻击充耳不闻,扒着床边爬起捂着嘴踉踉跄跄去了浴室,跪到马桶边上就吐得昏天黑地,但他昨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到,呕上来的全是水和一些胆汁胃ye,烧得嗓子像被砂纸磨过。
林岑朗插着兜斜靠在门边子上,看他吐得面红耳赤,脖颈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嘲道:“该,不能喝还逞什么强装什么逼。”
丝毫没体会出这句冷嘲热讽的话里那么一丝半点关心的意味来。
那阵猛烈的痉挛总算慢慢平复下去,夏棉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坐在地上慢慢平复呼吸,半晌他缓缓起身去洗手池洗漱,唇瓣火辣辣疼得厉害,抬眼往镜子里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咬成这个样子。
林岑朗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落在镜中那红肿破皮的地方,缓缓摩挲。
“你不带我出去……我又何必……碰我生平最讨厌的东西……”夏棉碰到伤口之后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