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把话咽了回去,“抑制剂依赖都越来越严重,他一直背着我们注射,但是脖子后面那些针眼密密麻麻总是很新,几乎都没断过,要知道,覆盖腺体的颈肉是人身上最好愈合的一片皮肤……”
江雪墨听得脑子有点发空,褚时立没说全,他也能猜到个大概,抑制剂给Omega用作抑制主动发情,给Alpha就是抑制被动发情和爱意,打到那个地步,估计是只要靠近对方只要闻到点信息素甚至只要想起来,就被动发情了。
说实话,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在这么铁汉柔情天长日久的攻势下都会心软甚至动心,他自觉样样比不上俞骁,只是在夏棉身边待得旷日持久,正如他没看出来夏棉喜欢他,他也看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夏棉执着地喜欢的地方。
依俞骁这个样子,估计带回去也不会亏待他。
但他纠结痛苦的是,夏棉到底愿不愿意。
把话说难听点,叶寒宵对他也还不错,但他不愿意,不愿意就是不行。
而且这种把他在夏棉心里彻底铲除抹黑的决绝也让他很难以接受,伤得兄弟情分还在但形同路人都还是次要的,他无法想象如果他按照俞骁的引导和示意说出那些话,会给夏棉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和创伤。
他能理解俞骁的心情,可俞骁的方式,只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不知道,像俞骁这种控制欲和占有欲和信息素一样封顶的Alpha,能忍耐喜欢的人心里有别人三年半,还没有做出特别暴虐出格的事,都已经是神迹中的神迹了。
而这位戾气和隐忍克制同样强悍的Alpha现在却有些克制不住自己落泪的冲动。
夏棉醒了,就在俞骁拿着棉签给他润唇的时候,那紧闭的浓睫翕动,露出来的玛瑙石一般的眼睛,镶嵌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有点过分的大了。
他脆弱苍白得几近透明,俞骁几乎不敢出声和他说话,连呼吸都放得非常非常轻,怕一口气就把他吹散了。
入目的惨白让夏棉本来就恍惚的意识更加恍惚,他像是在福尔马林里浸泡成了一具标本,又晾在阳光下暴晒了很多年,半点力气也无,自己都觉得动一动可能会就此灰飞烟灭。哪里都很痛,有的地方钝痛,比如太阳穴和心脏,有的地方刺痛,比如腺体和腹部,有的地方酸痛,比如眼睛和鼻腔。
寒冷和疼痛席卷上来,密密麻麻的难过在胸口敲击捶打。也许病的不只是身体,否则哪会那么难过。
他像是在船上坐了太久,看什么都很晕眩,入眼的两个人他暂时还认不出是谁,总归不是他最想见的那一个罢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嗓子却像是被人彻底割废了,半天挤不出一个音节,俞骁附耳凑到他唇畔,“嗯?你说什么,棉棉?”
夏棉努力寻找自己的声音,粗粝沙哑到了极点,“我,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好长醒……不过来……”
这气游若丝的一句话像是直接往俞骁鼻腔里倒灌了两大桶陈醋,酸呛得他深邃的眼眸周遭一片焦红。他也多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醒过来的时候,他还能感激上天这慷慨的恩赐。可夏棉的确就是在他的噩梦里受了重伤,就是在他的噩梦里丢了他们的宝宝。他轻轻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留恋地摩挲他的面颊,“嗯,只是一场噩梦,醒过来就好了。”
这些音节钻进了夏棉的耳朵,他僵滞的思绪开始缓缓运转,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下对方的身形,“俞,骁?”
“嗯……”俞骁鼻子酸得厉害,不得不偏过头重重咳一声清一清那郁结的浊气和酸气。他差一点就再也听不见这尾调总是微微上扬的像是疑惑的轻轻的一声了。
他一转头,夏棉看到了贴在他颈后的纱布,缓慢地调动他混乱的思绪,他记得好像拜托过俞骁找江雪墨,然后俞骁就突然晕倒了,再然后他就感觉一直在混沌中做噩梦,梦到了和江雪墨一起喂的那条狗,也梦到了被人扛着去了什么地方很痛很痛,一睁眼好像还在医院从没离开。“你的腺体……怎么了,我记得你好像昏倒了……”他的视线向俞骁颈后飘去。
像是得到了夏棉的信息素安抚似的,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俞骁颈后那颗一直在作疼作乱闹腾不休的腺体安分了下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在心脏和腺体之间来回游蹿。说实话,他都做好心理准备听见夏棉问一声“我哥呢”,没想到就得了这么一句关心。
所以喜欢上夏棉简直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这么一个温柔体贴又懂事的小甜饼,没人会不喜欢。
所以想要贪婪地拥有霸占他的全部对俞骁来说是如此难以克制的事情,夏棉对他很好,好到能熨帖他的每一寸外每一寸内,可这好是不带半分爱情甚至暧昧的。
他无数次想,只要夏棉能拿出来对江雪墨的那种好的十之一二来对他,他就怕是自己真的会克制不住地拿一切哄他开心,要月亮都舍不得给他星星。
他宁可要带爱意的十之一二,也不要纯粹友善的全部关怀。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