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的朋友的关系,至少夏棉自己稍微还是有一点别扭,更何况接受这种慷慨热情的帮助向来不是夏棉擅长的事情。
“真的非常感谢你,等我回家拿钱,马上就还给你。”他裹着厚厚的奶白色羽绒服坐在床边,微垂着头捧着水杯边暖手边小口喝水,半张脸都埋进了领子周围那一圈白色的毛茸茸,像一只雪白的小狐狸。
俞骁捏了捏他的耳垂,带着明显的亲昵意味,“我愿意的,不用在意。”
“首长,东西都收拾好了,手续也办好了,咱们现在就能出发。”宋刚捏着长长的一沓单子出现在病房,看见他们首长那眼神都要柔得出水的样子,这么几天了还是觉得真稀罕。
“走吧,我带你回家。”俞骁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
夏棉点点头,正要道谢,秦威赫敲了敲门走进来,“报告首长,有人来探望夏先生。”
啪!地一声,那玻璃杯掉到了地上,热水和玻璃渣瞬间四溅,夏棉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连忙蹲下去就要收拾,“对不起对不起我——”
“夏棉”,一只大手钳住了他的手腕,俞骁直接抄着他的腋窝把人抱起放到了床边,“我看看有没有扎伤或者烫到。”
握在手里的手几乎是瞬间就变得冰凉,还有些微的轻颤,俞骁仿佛干什么大事似的认真地一根一根检查,那双手却突然颇有些粗暴张惶地抽出去。
他抬眼顺着夏棉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了床尾的江雪墨身上,他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意味极其深长,江雪墨的身体瞬间有些不自然地晃荡,被他强行压着,变得僵硬无比。
他今天穿着一件藕粉色的卫衣,外面套了件水蓝色的棉外套,亮眼又温柔的颜色,衣服还崭新着,那脸色在这样颜色的映衬下却还是稍微有些不大好看,一双月牙眼里尽是红血丝,从昨天晚上和俞骁联系过后就没睡过,又是滴眼药水又是冰敷,好歹是没肿成两枚核桃。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江雪墨心中大恸,夏棉瘦得都脱了形,本来两人身量相仿,现在比他还要瘦上两圈,憔悴得不像样子。
或许只是两三秒钟,又或许是很长的时间,他僵在那里,嘴唇像是被强力降水粘住了,怎么也开不了口。
还是夏棉率先有了动作,他笑起来,瘦得两枚酒窝都变得非常浅,起身走到江雪墨眼前,大眼睛剔透又干净,清清亮亮地倒映着一个江雪墨,“哥,你来接我出院呀,干嘛非跑一趟,在家等我就行了呀,这里病人有多,有什么病气传染给你怎么办。”
没有提一句埋怨责怪的话,还流露出真实的开心与幸福,山一样地压在江雪墨身上,叫他觉得下一秒就会被碾碎成肉泥,俞骁的视线越过夏棉的肩膀直直地落进江雪墨眼里,满满的警告和威胁,江雪墨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尖叫、崩溃地求饶,指甲边缘深深地嵌入掌心,靠几分痛感才不至于昏厥过去。
“我来是有几件事想和你说。”他神色冷淡,因为肌肉僵硬,看起来更有几分严肃和冷漠。
夏棉脸上的笑一僵,眼神开始飘忽躲闪,掩饰的慌乱和恐惧悉数被江雪墨洞穿,他撒起娇来,“哥,我都办了出院手续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他转过头去向身后在慢慢收拾垃圾的俞骁看过去,“你看你还认不认识这位俞将军,说起来我这次住院碰巧就遇见了人家,念着我是你弟弟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咱们回去做顿饭表示感谢好不好?”
夏棉伸手去拉江雪墨的袖子,啪!地一下被粗暴地甩开,“别碰我!”
这一下当即让他愣在原地,像是被主人毫无理由伤害了的忠犬,表情空白茫然又无措,比直接的委屈还要戳人心肺。
“他照顾你真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江雪墨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冰霜,微挑着眉,看他的眼神带着厌弃、鄙夷、嫌恶,简直是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不是因为你隐瞒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关系?”
夏棉心脏咯噔一声,强撑着镇定道:“当然是因为我是你弟弟呀,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撒谎!”愤怒冰冷咬牙切齿的一声,让夏棉猛地打了个颤。
“哥,是不是有人和你乱说了什么呀,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跟你解释。”夏棉白着脸,恐慌张开了深渊巨口,要将他吞噬进去。他忍不住想回头去看俞骁,想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想问一问是不是他和他哥说了什么,可他一回头求助,无非就是摆明了心里有鬼。
“我问你,你三年前为什么突然说了要一起离开温城又没赴约?这三年你到底在哪儿?”那双月牙眼犀利又冰冷地直视着夏棉的一双,似乎早已经将一切看穿。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差点被江渡横逮到,慌里慌张去了润城打工呀……”夏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
“好,你不是说打工吗?你睡的哪条街上的桥洞?收留你的餐厅老板娘叫什么?是哪家餐厅?你又在哪家商场做过保洁?偷你钱的人叫什么?你最后在哪家幼儿园餐厅打工?园长叫什么名字?那家幼儿园周围都有什么?这三年你总有稍微要好一点的工友吧,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