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什么供后世把玩的琥珀,嘲弄取笑着里面愚不可及的虫子。
这个空间好像与外界割裂开来,不知多少个世纪以后,沙哑而模糊的声音才打破这寂静,“我知道了,对不起。”他一开口,花果气息浓郁的血味扑面而来,江雪墨内心千百个声音在嘶吼在歇斯底里地抓狂尖叫,我在骗你棉棉!不是在说你棉棉!对不起棉棉!别信我棉棉!
“你……等一等”,夏棉的肌肉很僵硬,动起来像是离体多年的幽魂在调动自己的僵尸,咬字时肌肉运动都合对不上,他缓缓转身,几步路却走了很久,呆滞木讷的视线来回漫无目的地扫描,像是忘性极大的耄耋老人忘记了刚才要找什么东西。
最终,他乱转的视线停驻在了那个黑色的行李包上,他挨蹭过去,拉开拉链,摸索出了一个黛青色的盒子,背面有些发白,那是他前两天用橡皮努力擦拭背面泥点留下的痕迹。
他拿着那个礼物向江雪墨走来,江雪墨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拿着绳索铁链前来索命的幽冥使者,恐惧得三魂六魄都在剧烈震荡,为了遏制强烈的摇头的欲望,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痉挛。
“24岁的生日礼物”,他捧着那个盒子僵硬但虔诚地送到江雪墨面前,温柔而哀伤地望着他,“祝你这朵雪花永远温暖。”
江雪墨要支撑不住了,他的牙关因为忍痛而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他忍不住想跪地求饶,求他拿下架在他颈间的这把温柔刀。
“你要不嫌脏就收着吧,我做这份礼物的时候,只念着你是最好的,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杂念。”
没有一句怨言,对江雪墨的温柔和包容宛若天生,天生甘心卑贱。
将俞骁压得喘不上来气的,不知是什么混沌繁重的情绪,他只知道那样哀伤而心碎的神色快要将他击溃,那样纯粹而干净的眼神快要逼得他冲上去坦白一切,可那股强大的阻力也同样来自于这样的眼神,他想要,他也想要,他疯狂地想要。
夏棉的爱是包容而温柔的,只要对方开心幸福,他可以离开可以放手;而俞骁的爱是自私而霸道的,为了自己开心幸福,他只能抢夺只能占有。就连境界上都比夏棉低了几层。
但他已经做不到及时止损了,他尝过了甜头,知道夜里有一个人躺在身边抱在怀里契合又舒适的滋味,就像一个在暴风雪里哆哆嗦嗦迷失方向的人,终于望到了视线所及内灯火通明炊烟渺渺的小屋,哪怕那屋不是他的,他也贪恋这温暖眷恋这柔软。
他见过许多爱情的样子,但只想要夏棉心里的那一种。
像一把燎原之火,呼地一下燃烧过去,炽烈又美艳。
像一汪澄明春水,不疾不徐荡漾而来,细腻又温暖。
为他奉上来情爱的人有很多,可他偏偏就想要夏棉爱着江雪墨的那一种,不计代价热烈纯粹而无我忘我。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确切地产生“为什么这个人会是别人的”这种念头,他不也不清楚,但却能清楚地记起那念头第一次明显甚至强烈的时候。
是个初秋的夜晚,晚风沉醉,他喝了很多酒,不醉,只是稍微有点困。
那天刚结束了在霜城的联合除暴任务,也是他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的祭日,俞骠对其只字未提,携温长静出席总统家宴,你侬我侬,伉俪情深。
他照例去了岑显的墓,荒凉而干净,除了他没人会来。所以,值什么当呢?岑家的大小姐,又是Alpha,为了个俞骠闹得轰轰烈烈,与家人恩断义绝。到最后,俞骠倒是和岑家和睦了沆瀣一气了,这两方却谁也不再惦念着这个英年早逝的Alpha。
他敬了酒,鸣了枪,从不献花。
或许爱情永远比不上利益,也永远比不上AO之间信息素的天然吸引。
他去了那座园子,据说是唯一支持那桩婚事的过世的外祖母给岑显的陪嫁,里面的三个佣人也都是岑显在时救下的病人,无依无靠,安置在了那里。
除了祭日这天,他几乎从来不去,里面很荒芜,那气氛像是岑显和岑显的墓一样,无人理会,寂寥落寞,他并不待见。
推开栅栏门走进去之后,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照例闻到草腥味,而是袅袅的花香,融在温温的风里,柔柔地拂了满身。
他以为走错了地方,回头看了两眼,的确是那园子没错。
纯白、鹅黄、桃红、淡紫一簇一簇交织在若绿色的枝叶上,清辉跃动,晚风一拂,便让人曛曛欲醉。
他似是微醺,但清楚并不是酒意上头。
宅子里亮着一豆灯,不过分明亮刺眼,也不过分昏黄不明,刚刚好柔和舒适的亮度。
他轻轻推开门,没打扰任何人,又去了酒柜随手拿了瓶酒,一个人站在这令人耳目一新的庭院里独酌,颇有些花间一壶酒的意思。
他酒量很好从没喝醉过,但并不经常喝,只是偶尔会喜欢那种味道,可以微微放松紧绷的神经。
喝着喝着,隐约听见有人在唱歌,隔着薄纱似的,朦朦胧胧隐隐约约,但调子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