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整个身体战栗着紧紧缩在他怀里,紧张地重复着:“我真的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从巨幅落地窗斜斜落下,如同笔直的金线。
对于昨夜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他的枕头和床单都换了新的,有花香味,头发变得松软,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有人给他洗过澡。
寂静中模模糊糊想起一些,他似乎是吐过,在吃了几口粥之后,胃部难受起来,最后不仅是吃进去的全吐了出来,连胃液都像开了闸一样全冲了出去,身上床上一片狼藉。
梁以庭给他送去早饭时,他独自坐在地上晒太阳。阳光有一种穿透力,他的头发跳跃着金光,耳朵变成半透明,皮肤白亮到发光,像要被这太阳晒化了。
梁以庭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侧影,一时并没有动作。
过了许久,李文嘉的声音遥远地飘出来:“我昨晚,好像做噩梦了。”
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他说话时没有回头,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看上去很是清瘦,仿佛能感觉到那衣服下面凸显的脊椎。
梁以庭走上前,把热腾腾的食物摆到他面前,还有一杯澄澈的蜂蜜水。
这回他粥里面什么都没放,怕他胃又受不了,所以更不用提什么鱼肉荤腥,单是用大米熬成的白粥。不过那粥熬了半夜,稠得连米粒都快化了,香气四溢,也很令人开胃。
李文嘉看着那粥,嘴唇动了动,轻声说:“我想先刷牙。”
随后他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挪进卫生间。
按着以往的步骤,上厕所,洗脸,刷牙。在仔细清洁着口腔的时候,他从镜子里看见梁以庭走了过来。
他在镜子里与他对视,冲洗掉泡沫之后,没再费力自己走,男人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他靠床坐着,那人一勺一勺地喂他吃粥,直到那碗见了底。又把正温热的蜂蜜水端给他喝。
李文嘉喝了两口,犹带着一些恳切与怯懦,小心翼翼问道:“你把靖云……送去了哪里?”
梁以庭看了他片刻,说道:“美国。”
李文嘉喉头动了一下,拿捏着分寸没再追问,他垂下眼睫,只说道:“你好好待他,不要伤害他。”
“我没有必要伤害他。”
李文嘉沉默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终于不再绝食,脚上的枷锁依旧束缚着他,每天睡醒了就吃,吃完了就坐在太阳下发呆。然而每一餐都吃得很有限,吃多一些就会吐,人始终瘦削。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一个礼拜,李文嘉没再挣扎吼叫,也没对他提任何要求,梁以庭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只靠发呆该怎么度过一整天。
于是之后便每天给他带些新鲜刊物和小说。
这个月份外面的温度还是有些冷,而在屋内他仅需穿一件薄衫,对于这一地域的人来说,地暖开到早春四月算得上奢侈,这奢侈已经让他快要忘记外面真正的温度。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踏出过这房门一步。
天气阴沉下雨的时候,他没有太阳晒,便只躺着不分昼夜地昏睡。
梁以庭回来看他,见到他半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李文嘉眼珠木涩地转动了一下,看向他。
窗外乌云密布,天都像要倾轧下来,室内有一种隐秘的安全感,而眼前这个人物,却又是危险的。
或许并不只有危险。他是矛盾的,从始至终,他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矛盾的存在。
他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他有多危险,就意味着他手上的力量有多强。
他足以摧毁他,却也足以在他心里盛开一片最妖娆的花。
他会痛吗?李文嘉心里想。
在这一场似是而非的情爱里,他有过那样刻骨的疼痛,他会知道吗?
那样一个淡薄、自我的人,可曾因为这场爱情,因为他,痛过?
他的血液忽然之间开始沸腾了,他在想象里欣赏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并不因为别的,只为他。
李文嘉近乎魔怔地望着他,他沉浸在那样的幻觉里,面颊逐渐燃烧。
梁以庭抚过他的脸,“文嘉?”
李文嘉苍白而滚烫的手指,像蔓延的藤蔓,顺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上。
梁以庭顿了一下。
他攀着他的手臂慢慢起身,眼中显出异样的狂热,丝萝一样将他缠绕。他低哑呢喃着他的名字,手指陷进他细密的发丝,如同最温柔的安抚。
梁以庭捧过他的脸,呼吸灼热,蓦地吻住他的唇。
李文嘉张开唇,舌尖直往他口中顶了进去,随后,他被整个人压进床褥,男人滚烫的身躯将他彻底包围。
他呻吟着回应那炽热的爱抚和充斥了情欲的亲吻,帮他一件件脱去外套,衬衣。
他的双手在他赤裸的背脊抚过,用指尖在那起伏的肌理上狠狠划了下去,他听见他带着痛楚的哼声,下身那怪物因为他这一声轻哼而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