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你身边,我就留在你身边,你要我走,我就走,我发誓,只要你把靖云送回来,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文嘉。”梁以庭打断他,“你忘记他吧。”
“他不能没有我,他一个人在国外见不到我,会害怕的。”李文嘉的声音轻而快速,有种神经质的唠叨。
“我说过,你这辈子见不到他了!”
李文嘉的话语彻底止住,眼里的一点光亮瞬间黯淡了下去。
梁以庭不再用链子拴着他,但也并没有彻底放他自由。
大门外加了一套装置,一旦锁上,就无法轻易从里面打开。他没有手机电话、没有网络,也不能与外界联系。
李文嘉曾试着推了推那大门,发现打不开后就没再试第二次。
他有计划地想让他放松警惕,因而每一天都很听话。至少现在,梁以庭已经不再拴住他,只要再这样过一段时间,很快他就会有机会离开……
他按时吃饭,晒太阳,看他送来的杂志小说,看上去一天比一天健康正常——除了夜晚。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几乎每个夜晚都在做噩梦。
在甜蜜而热烈的缠绵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仿若第二人格的惊悚梦游和梦话,歇斯底里、绝望可怖,叫都叫不醒。第二天醒来,具体的梦境又完全回忆不起来,只知道自己晚上睡得不踏实,睡醒后也精神不济。
“我今天要出门,帮你约了陆医生,他下午会过来。你和他见过多次了,应该都比较熟悉,没事可以和他多聊聊。”梁以庭在早晨临走之时对他说。
李文嘉点点头。
下午两点多,陆医生准时过来了,不过并非他一个人,一起来的还有另一名男子,陆医生对他的介绍是曾经在一个学院念书的同窗。
“虽然做过同学,但毕业之后我们所专攻的方向完全不一致了,师兄他放弃了本来专业,选择做心理医生。”
“你好。”李文嘉站起来与男人握了握手。
他穿着宽松休闲的米色毛衣,浅灰色长裤,原本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看一本小说,看起来很正常,在得知对方职业之后也并没有意外。
三人寥寥的谈话间,那男人态度温和谈吐风趣,并未直接提及此行目的,而是借机对李文嘉说:“我们来做个游戏怎么样?”
他拿出一块怀表,认真道:“说到我的职业,在平常生活中,我遇到过很多人都不信真有催眠这回事。”
李文嘉笑了笑道:“是梁以庭请你过来的吧?其实,我本身并不排斥这方面的治疗。”
心理治疗,至少在短时间内能适度帮他调整心态,缓解痛苦。
“被你知道了啊。”男人摆出无奈的样子,又微笑道:“不过,不用把它当成治疗,只是一个游戏。”
3、2、1……
不知过去了多久。
被催眠中的具体情形在“啪”的一声响指过后像瞬间消散的烟火。
李文嘉清醒过后只是麻木地眨了一下眼睛,陆医生从桌上抽过一张纸巾,替他擦了一下眼角。
心理医生依旧是温和淡然的模样,说道:“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我给你开些药,下次让小陆带过来。”
“好的,谢谢。”
在此之后,陆医生来得比往日更频繁了一点。梁以庭在时,他待的时间比较短,若碰上梁以庭不在,他待的时间就比较长,或许这本身也是梁以庭的意思,让他可以找个人“多聊聊”。
李文嘉在沙发上打瞌睡,手里的书本掉在了地毯上。
陆医生打开门,在寂静之中走过去,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回茶几。
李文嘉听到了一点响动,慢慢睁开眼睛。
陆医生朝他一笑:“抱歉,吵醒你了。”
“……”
陆医生本身也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对上一个精神不济懒得说话的病人,要能聊得起来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他那位心理专业谈吐风趣的师兄在来过一次之后就拒绝了后续预约,不打算再来。
“如果我知道的没错的话,这是软禁吧?不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养过外面捉来的麻雀,哪怕尾羽全部挣脱也要逃出去,关在笼子里,你是养不活它的。”
“想要一个被软禁的人心理健康这根本就是妄想,如果第一步不肯放了他,后续的治疗也完全没有必要。除非……梁先生本质只是想要个纯粹的斯德哥尔摩症病人,并非真正的想让他身心健康。”
——他的师兄这样回绝。
“你是又做什么梦了吗?”陆医生问。
李文嘉在午后睡得昏昏沉沉时最觉得压抑,“你知道的,陆医生。”
外面的阳光已变成接近晚霞的浓烈铁锈色,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室外。
“我每天都在想我的那个孩子,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他、没见过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
“我不知道靖云到底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