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地离开。
“脏死了,夏棉,你让我恶心。”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周围的洁白瞬间变成了封闭的黑暗,腥臭的气息浓烈地铺张开来,身体每个细胞都好像被什么钻取蠕动。
抬手想抹一把脸上的泪,却看见整只手覆满了密密麻麻白花花的蛆虫,全都在蠕动!
“啊——!!!”
“棉棉,棉棉,醒一醒!”
“棉棉?”
身体被人摇晃轻推着,夏棉缓缓掀开了眼帘,脸颊苍白濡湿,呼吸急促,心脏一阵一阵的绞痛,因为惊惧瞳孔还有些涣散。
入眼的是被黑色暗纹衬衫包裹的精壮腰身,目光上移,俞骁正坐在床头神色忧虑复杂地看着他。
干燥的大手从他的腰间上移,落在了被冷汗濡湿的面颊上,“做噩梦了?”
夏棉眨了眨眼,一时还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
“你说了几句梦话。”还说了很多人的名字和很多句对不起。
“我……不记得了……”他暂时不想谈那些事情。
他说不说,俞骁大概都能猜到是梦到了什么,也不追问,“饿了吧,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
身体像是生锈的机器似的,这才迟钝地感知到疼痛,全身上下好像被坦克来回碾了几遍,最惨的莫过于腰、腿和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总感觉还有个烧火棍似的东西在里面来回杵着,真真是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而罪魁祸首坐在他眼前,竟是大半年以来最神清气爽通体舒泰的一天。
俞骁抬手从他的颈下抄过去,动作小心地将人扶起,垫了个枕头靠在床头,还是听见了一声声压抑不住的倒吸凉气。
懊悔得简直想给自己一锤子,生生把人折腾了一晚上还不够又折腾了一白天。对普通的AO情侣可能这只是洒洒水,但是对方是夏棉,一个Beta,还在病中,瘦得只有一百斤出头的一个男孩子。
无论说是被动发情也好,压抑太久也好,还是归结到信息素渴求症的病上也好,都不能成为他神智全无的理由。一个军人起码的素质都没有了。
吃食用保温盖盖着,掀开之后,鲜香软糯的食物香气弥漫开来。
“现在只能吃点好消化的”,俞骁端起碗来,盛了一勺放到嘴边轻吹递到他嘴边,“鹿肉桂圆黑米粥,佘阿姨熬了一天。”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姚管家他们来做这种事情,换俞骁来真是令人有点不自在。更何况满屋子的浓郁淫靡气息还没散干净,明明白白地昭彰着这里不久之前发生过什么,夏棉有些尴尬地如坐针毡。
他凑近乖乖接受那一勺的投喂之后,垂着眼睛嗫喏道:“你帮我架个小桌我自己来吧。”
这种欢爱过后娇滴滴的羞怯轻轻搔挠在俞骁心尖上,酥酥麻麻的战栗感。他脸上平静无波,实则心神荡漾得厉害,又有点后悔过去三年怎么没多请几天假,色令智昏到了极点。
却是淡然地将勺子递到了夏棉面前,对方手臂上抬时袖口下滑,露出的一截细白手腕,一圈都是被攥出来的青紫淤痕,还有牙齿的咬痕、唇瓣的吻痕,都不用去细想那衣服之下是什么样的光景。
俞骁喉头重重一滑。
胳膊其实酸麻得厉害,竭力保持平稳捏住勺子之后,那搪瓷小勺的重量还是让夏棉手抖一下,一只大手迅速地握住了他的手,“看,还是我来吧。”
预料之中的样子。
“……那……麻烦你了”,夏棉没再坚持,动了动手,却没抽出来,手掌被人牢牢地拢着。
他疑惑地抬眼望去。
“还有两天,我就要回军营里了。”
夏棉眼睫轻颤,低低嗯了一声。
假期结束就应该回去的,他也不能一直这么赖着一个担负着星际安危的将军。
“这次是去塞国,为期一年。”
“……嗯。”
“你害怕的话,我可以让你做随军家属。”
俞骁干燥的手掌渗出了一层薄汗,情绪和氛围使然,越过追求越过示爱,竟然直接吐出了这么一句暧昧模糊但近乎求婚的话。
但显然夏棉没有领会这一层精神,眉头微拧,疑惑又茫然。
“……你要动用关系帮我开后门?不用了,太麻烦了而且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俞骁的视线从他乌黑的发旋一点点下移,扫过他因为哭了太久晕着潮红的眼睛,被吻得太狠红肿水润的嘴唇,被吮得太惨嘟嘟圆润的耳垂,被厮磨得太久落英缤纷的颈子……这个人由内而外地镌刻着俞骁的标记,但过一段时间,这些标记会渐渐淡去,最终了无痕迹。
也许A和O的标记的确是上天偏爱的馈赠,一旦缔结,便无法擦去。
显然,他们是不被偏爱的一对。
想说的话有很多。
那些话无数次在唇齿间徘徊不散又被悉数吞咽。
为了那些话,他已经抛却了军人应有的坚守,甚至践踏了常人应遵循的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