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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不懂,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跑来眼含热泪、歇斯底里地质问,哪怕一句。
可在心底,她知道,岑显不是花。
她是岑鹤不会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她永远望尘莫及的一棵树,
高大挺拔,从不依附。
那是经过这么多年风霜拂皱,岑鹤一夕之间明白的,令她厌弃的道理。
“小姑?”
“小姑?”岑放稍稍抬高了音调。
岑鹤下意识“嗯?”了一声,回过头来,眼眸里还有淡淡的怔忪。
岑放也愣了一下。
岑鹤迅速收敛了情绪,转过头去,声音恢复了冷淡:“什么?”
“三爷爷最近的症状越来越频繁了,听大爷爷跟爷爷说,大姑姑去世之前也是——”他欲言又止道。
岑鹤垂下眼眸,阳光被叶隙剪成光斑在她身上浮游,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在阳光明晃晃的照射下,额头、唇角早不复当年的平整,岁月的纹路掩藏不住。她沉默了一瞬,道:“岑显她不单单是因为暴走症,父亲是年纪大了,暴走症这种基因缺陷,会随着年纪增长发作越来越严重。”
“不单单是因为暴走症?”岑放挑了挑眉,疑道。
岑鹤沉默下去,没有回答。
岑放明智地没再追问。
其实事情到这个份上,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岑家的Alpha,身负诅咒,无法解除。从出生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孩子一定会在痛苦中不堪地死去。没有任何意外。
岑家世代行医,但他们治不了自己。
年少得知的时候,岑放也惶恐过、不安过,甚至为此浑浑噩噩得过且过过。
病痛发作的时候,辗转反侧。
夜不能寐,其实是不敢。
怕眼睛一闭上,就再也不会睁开了。
随着年纪增长,这种恐惧没有消亡,只是他能更好地掩藏、更平和地控制而已罢了。
恐惧,是种与日俱增的东西。永不消亡。
看看岑家老去的Alpha们便知道了,没有人不在为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不择手段、蝇营狗苟。
他们只想活下去。
为了自己,为了别人,为了多一段时间。
他,也不例外。
“你最近还在找寒宵?”沉寂良久,岑鹤出声问道。
“嗯”,岑放沉声道,“三爷爷把小叔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想来还是想再见一见的。”
“从以前就是个不成型的性子。”岑鹤淡淡冷哼。
岑放正想接话,岑鹤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按了接听。
离得不远,岑放只听见尖锐的女声叫喊着“岑朗、岑朗——”
后面的没来得及听,岑鹤便挂断了电话,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她回过身来,岑放没等她出声,便适时道:“小姑有事先去处理。”
岑鹤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走了。
岑放盯着那道背影,若有所思。
恰逢这个时候他的手机也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捡了个清净的地方,“查清楚了?”
听了一会儿,他微微眯了眯眼,“棉棉?”
这么巧合?
“学校那边去查过了,没有档案留存,老师也不愿意透露,应该是被什么人有意处理过。那个咖啡店长身边的两个人看起来……训练有素。”电话那头说。
岑放沉吟了一会儿。
叶寒宵喜欢这个“棉棉”的哥哥。
叶寒宵失踪了。
岑鹤说,“人在你儿子手里迟早给我惹出事来。”
一个“棉棉”出现在林岑朗身边。
岑鹤没有采用强硬的手段去对付这个“棉棉”。
为什么?
岑放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可总是差临门一脚,摸不得关窍。
“继续查。”他倏地说了这么一句,便挂掉电话,急匆匆地跟上已经消失不见的岑鹤。
郊区的这段路车不多,岑放没花多长时间便追上了岑鹤的法拉利,不紧不慢地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令他疑惑的是,岑鹤走的这段外环高速路,与岑放中央公园那套常住的大平层背道而驰,当然,也不是往他们本家的宅子开的方向。
车速很快,看来是真的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林岑朗……
岑放叹了口气,索性不去想。
这个叛逆期长达18年之久的玩意儿,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风驰电掣。
三十分钟左右,车子开进了西郊的地界,再往前开都不用开,郁时雯的小别院在这,虽然不常住,但他来过几回。
仔细想想那几声尖叫,的确挺像郁时雯的声音。
高档别墅区,进出管控严格,来往车辆少,岑放没再往前开。
道路两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