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高温让人心生厌倦,躲在空调房里,多看窗外一眼都叫人觉得燥热不堪。
出租房里的电扇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响,没日没夜的运转叫它疲惫不堪。
在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外卖小哥之后,浑身上下只穿着条大裤衩的周苑终于认命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
冰箱,空空荡荡。
洗碗池,一片狼藉。
他长叹了一口气。
从沙发上捡了件T恤,打开门的一瞬间,暑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如临大敌。
正是午后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地面rou眼可见的被晒得冒着滚烫热辣辣的白烟。
目之所及,除了他,无一活物。
奥,还有无数聒噪不堪的知了。
刚出单元楼走了两步,他就后悔了。肚子十分应景地发出一声悲戚的长鸣,他认命地继续埋头走,满头大汗又热得懒得频频抬手去擦,走路的时候连眼睛都似有若无地睁着。
马上就遭了报应。
——前些日子暴雨连绵,小区的管道崩了。物业拖拖拖,拖到这两天才给修,挖得地面坑坑洼洼,干到一半,人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周苑走路不看,一下子狠狠绊了一跤,差点栽了进去。
他哎哟一声,扶住路边的灌木趔趔趄趄好不容易稳当住,暗骂了声大爷,一看提醒绕路的施工路牌不知道被谁家的熊孩子扔在长椅上了。
他长叹了一声,狠狠踹了脚长椅,本来就因为天热而烦躁的心情更加郁卒。
他这小区老旧,从大学毕业他就一直住在这,地方挺破,要啥啥没有,租金倒是水涨船高,光从去年到今年都涨了两回了。
本来他一个人住,平常吃穿开销不是很大,应付起来也不是什么问题,但问题在于,他失业了。
半年左右了,递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
虽说手上有点积蓄,但这么坐吃山空,再不出半年,恐怕他就得睡大街了。
他出身小城,大学考到这来,毕业后就一直留在这工作,父母催过他几回回家考个公务员,然后再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对象,稳定下来过日子,不比他窝在外面的出租屋里强?
他每次支支吾吾,敷衍了事应付过去。
外面再好,不是他的,他知道。
可是,他同样也不想回到那个小地方去,从此按部就班地过上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
他本就是个随遇而安没什么大追求大抱负的人,大学一般,专业一般,成绩一般,毕业换了两三份工作之后,甚至直接就在咖啡店当起了服务员,他觉得挺好。
他父母骂他没出息,可回去当个小科员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就是有出息了么?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只知道,他喜欢的是随性,而不是随便。
可如今现实的一地鸡毛,已经把他的脸打得肿得赶上猪头了,向父母投降,也只是时间问题。
小区对面便是商圈,很低端的那种,消费群体主要是附近的大学生。各种小吃、nai茶店,环境卫生极其差劲。周苑从上大一时就是那里的消费群体之一,到现在,他也仍然没能摆脱。
热气扑面而来,烧烤浓重的味道和着劣质香Jing的气息乌突突地钻进鼻腔,连带着诡异的腥臭味。
周苑饿得干瘪的胃一阵翻搅,大气不敢喘地穿过这个街区,准备往另外的街区走。
隔着一条街区,就是他们这边整个区里最高档繁华的地方。周苑消费不起,准备去商场负一楼随便找家nai茶店吹会儿空调,等五六点钟去菜场买点东西回家。
两个商场之间是大片的人工湖,弯弯曲曲的木质小桥连接起两片不同的世界。
周苑懒得走正路,直接往商场背面的小桥去。
桥不太宽,本来就是小路,两人并行绰绰有余,但三人就有些拥挤。
迎面而来俩彪形大汉,肌rou饱满,高挺的鼻梁上各自架着副黑墨镜,看起来就很型男的那种。
周苑侧身往旁边闪了闪,给人让开路,准备等这两位过去再说。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只来得及看见一位大汉抬手向他劈过来的一道残影,然后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他眼前一黑,连一声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没了意识。
“人抓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对着电话报告到,低沉的声音压下来,听起来毕恭毕敬。
“嗯,明白。”
昏沉的意识渐渐觉醒,周苑迷迷糊糊听到这两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绑架了,一个激灵,艰难地掀开了眼皮。
刚才绑架他的那两个男人在正副驾驶座上,他则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后车厢的座位上,嘴上还缠着胶带,俨然如待宰猪羔。
一瞬间,电影里各种杀人灭尸的恐怖桥段在他脑海浮现,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角滚落。
或许是感知到了他惊恐得沸腾的信息素,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