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不然我一枪崩了他!”
梁以庭眼睛里似有燃烧迸出的火星。
陈北林发出粗粝的笑声:“好世侄,看样子我这件‘礼物’是戳中你的心尖了?疼不疼啊?”
男人压迫着手下人头颅,展示般逼得他后仰挺起胸,露出那被磨烂的胸口,血淋淋的伤痕,“没错,这里的所有男人都干过他,他的滋味好极了,他们爽得停不下来,你看啊……”
“放了他,我也放了你。”梁以庭却忽然能够安静出声。
“我怎么信你?”
他手指一松,枪就那么掉落下去。步伐缓慢往前挪了一步:“把他还给我。”
“不要过来!”
梁以庭停住脚步,轻唤了一声:“文嘉。”
“睁开眼睛,不要睡。”
“乖,我会好好地带你离开。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再也不强迫你做任何事……睁开眼睛。”
“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笑得打颤:“我的好世侄,你真的爱上了一个婊子?天!你爱上了一个万人骑的烂货!臭婊子!”
李文嘉在那狂笑的震动中费力掀开眼皮,疲惫地望着他。
“对不起,文嘉,对不起。”
李文嘉困惑地张了张口,滴落着血沫口齿不清:“梁、梁先生……你在说什么?”
“我爱你,我后悔过,从那年学校图书馆……”
他的话语几乎有些凌乱,这是平时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啊——!”陈北林忽的尖叫一声,他的手腕在不设防时被人趁机打出一个血窟窿,枪从手里飞了出去。一个人影闪电般出现,快速利索地将他擒压在地。
在毫无预兆中,那把枪却被李文嘉捡了起来。
他低头翻看着它,不知是从哪段记忆中挖出了信息,喃喃辨认出了它:“Beretta 92 A1。”枪托上有一枚小小的独特图纹,是特别定制。
“文嘉,把枪放下。”声音里透出紧张。
李文嘉冲他偏了偏头。
发现自己还没有要死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失望,而梁以庭也不是前来带他去地狱的使者。他试试探探地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从腹部,慢慢往上移动。
周围人再次屏息,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似已是丧失了神智的疯子,手一抖,枪说不定就要走火。
“信我一次。”梁以庭的面孔显露出从未有过的痛苦神色:“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依你。有伤好好治,不开心的事情就一起把它忘掉。”
李文嘉对他摇头说“不”。
这些话中几分真、几分假,他已经不在乎。而即便全是真的,他也不需要。
倘若他是在很多年以前对他说出这番话来,或许结果截然不同。
但年少时骄傲跋扈,容不下一点沙子。稍有不被在乎、若即若离,便顷刻风雨欲来,一点迁就不会,宁愿玉石俱焚。满腔怒火,更不用提还能甜言蜜语表露心迹。
而如今终于说出这番话来,他却已经不会轻易相信。
李文嘉望向他:“我不需要那些。”
他陷入绮思:“我只要一个家,有爸爸,有妈妈,我只要、只要家。”
随后似乎想到一辈子也不得解的苦处,“为什么,人人都能有家,我偏偏没有……人人都能有的、最普通的东西,我那么用力去挣,就是得不到……”
“都会有的,我保证。”
李文嘉摇摇头:“不会有了,我的靖云已经死了。”
梁以庭朝他走过去:“我和你结婚,我们以后可以再有孩子,我给你家。”
李文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忽然大笑起来:“你在做梦吗?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男人怎么可能怀孕有孩子?”
他平息笑意,扣动了扳机。
“文嘉,你干什么——”
几乎是电光火石,梁以庭朝他冲了过去。
枪被他抢了下来,子弹斜飞出,擦过了颈项。
李文嘉摸了摸自己颈边鲜血,望着因惯性而跌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在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的又笑了一下。
他转身,瞬间翻过船栏,一跃而下,彻底消失不见。
梁以庭反应过来,手只抓了个空,连他一根头发都没留下。
阿七飞快上前,使出浑身力气拦住了他:“梁先生,冷静一点!我们的人已经乘快艇到了,都是专业搜救员,您水性不好下去太危险。若是救上来他,您却出了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后方海面传来人声,梁以庭终于止住动作。
而随后他却忽然一把提起他衣领,将人狠狠摔出去,一脚碾在了他身上,“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七仰着脸,恐惧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梁以庭大口喘着气,步履有些不稳,面色也苍白如纸。手里拿着那把Beretta 92 A1,他朝已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