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收了不少物件儿,看来是对当代艺术很感兴趣?KAWS馆藏的这件浮雕您也必定要收入囊中了吧?”同桌的一个人向林岑朗搭话道。
“不感兴趣。”他淡淡应声,示意身侧的服务生继续举着牌子。
“6500万一次!”拍卖师望着林岑朗的方向继续擦汗。
“6600万一次!”
戚远鸥终于举起了牌子。
林岑朗瞥了他一眼,“让给我?”
“小朗,这件浮雕的确是家里收藏了几代的”,戚远鸥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我有义务把它交给真正懂得收藏欣赏的人。”
“那是谁?”林岑朗几乎被他逗笑了,“俞骠?”
“6800万一次!”
“6900万一次!”
……
场上变成了戚远鸥和林岑朗两个人之间的角逐。随着报价水涨船高,在场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这件藏品本就是戚家的,戚远鸥与林岑朗一杠到底,是对先前定好的价钱不满意?有的人惊讶于还能这样操作,有的人甚至渐渐动起歪心思,要效仿戚家狮子大开口再狠敲一笔。
“8000万一次!”
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安静咀嚼的夏棉也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看向台上那件天价作品。这些整日胡作为非的人,有钱程度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的认知。他总是在这个时候替俞骁感到心酸。
俞骁享受的每一分,给他的每一分,都是他的卖命钱,沾染着满满的灰尘和泥土。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
“饱了?”林岑朗压根就没在意拍卖会的事,他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夏棉身上。
夏棉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又摇摇头,最后又干脆低下头去继续消灭剩下的半块糕点和几口牛奶。他不饿,更没胃口,只是很不习惯浪费。
林岑朗盯着他一鼓一鼓的脸颊,心上某个地方软了又软,痒了又痒。
他不合时宜地想,夏棉真的是很好的。
即便是十恶不赦如林岑朗,夏棉也以一种一视同仁的善良对待他好不容易起的一点点怜惜之心。
他仍然觉得夏棉小家子气,被俞骁养得穷酸、小家子气。
但这份一视同仁的珍惜,就像是熨斗一样一下子将他皱巴扭曲的心上一隅熨平了。
他忽然一下子没了耐心,抬手向身边的服务生比了个手势。
“8000万三——”拍卖师的话噎在半路,睁大了眼睛呆了两秒才不可置信地喊出林岑朗给的数字,“1亿一次!”
全场哗然。
戚远鸥看向林岑朗。
“你可以继续举下去,想清楚最后是谁为此付费就好。”林岑朗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投向他们前方的俞骠。
“1亿两次!”
戚远鸥举牌子的手晃了晃,最终落了下去。他低声叹了口气,没再说一个字。
“1亿三次!”
“成交!”
林岑朗准备速战速决的时候,满头大汗的拍卖师口袋中的手机震了两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抬头宣布消息的表情堪称如释重负:“各位来宾,在今晚最后一件拍品公布前,我们先进行30分钟的中场休息!”
“哼。”林岑朗不轻不重地淡淡一哂,拉上夏棉准备去甲板上散散步,看看海上的夜景。反正时间还长,不急于这一时,但是——
他吸嗅着近在咫尺的香甜气息,有些事情,越来越让他急不可耐得宛如抓心挠肝了。
他起身刚走一步,手腕突然被攥住了,还用着不小的力道。
他回过头去,戚远鸥对上他的双眼,目光里凝着类似于担忧的复杂的东西。他微微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林岑朗挑高了一侧眉头,等得隐隐不耐。
戚远鸥看了一眼他身侧的夏棉,复又看向他,语重心长道:“他很不容易,你……对他好点。”说完,他用力攥了攥林岑朗的手腕,像是在借力传达这句话的分量。
林岑朗本该甩开他的手,骂一句要你多管闲事,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戚远鸥,说了句:“不用你说。”
戚远鸥缓缓松开手,看着两人姗姗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岑鹤等人的方向,长长舒了口气。
顶层灯火辉煌,甲板上的人还不少,没去拍卖会的好多人还在外面找乐子,吵闹声、欢笑声、音乐声夹杂着船行时破浪的声音随着海风一起灌入耳道,林岑朗就牵着夏棉的手寻了个静谧无人的角落,靠在船边的栏杆上看风景。
夏棉双臂交叠趴在栏杆上,海浪起伏时,浪花追逐着浪花,拥簇着漫天的星星月亮送进他的眼睛里。他不知道林岑朗想干什么,也不想去思考。此刻他看起来有些懒洋洋地,实际上在想象着、克制着跳下去化作浪花、化作海星的欲望。
或者说,沉浸对此美好的幻想中,压根不想挣脱。
他半阖着眼皮,眨眼睛时,长长浓浓的上下两扇睫毛缓缓地搭在一起,又徐徐地分开,碎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