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了。
现在,就更不可能——他坐在海上飞天球里,头顶是星河月亮,脚下是海波盛光,只是身边的人是林岑朗。
“睁眼。”林岑朗用了点力,攥了攥笼在掌心里的那只手。
只听嗖嗖嗖的几声长鸣,海面上瞬间天光大亮。
——天空放起了焰火。
从船顶了望下去,夜里波光潋滟的海面上同样开出一簇簇绚丽明亮的光色,鱼群追光时整齐划一,在深海里划出一条条银光点点的丝滑光带。梦幻得不可思议——与在陆地上相比,在海上游轮上放烟花是非常不一样的景色。
陈藏野在舞池中心,借着跳舞的名义使劲在谈书悠身上煽风点火,谈书悠生性含蓄内敛,除了面红耳赤,又毫无办法,“不要再这样了。”
笨嘴拙舌的Alpha最终只能这么说道。
闻言,陈藏野噗嗤笑了下,踮了踮脚凑到人耳边,小猫磨牙似的在谈书悠的耳垂上吮咬了两下,吐词更加直白放浪:“不喜欢?你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耳边的呼吸陡然粗重,他面带得色地勾唇,在下一个瞬间故意拉开两人的身体距离,“哟,小伙砸年纪轻轻的,怎么还两副面孔呢?”
“的确,你弟要有你这副面孔,现在应该在楼顶跳舞,而不是在楼底买醉。”一道凉凉的调侃声飘来,谈书悠原本的动作硬生生戛然而止。
眼睁睁看着“劳动成果”付之一炬,陈藏野偏过头扔过去一个眼刀,不悦中带着警告,“戚老黑,你要心疼自己下去陪酒去”,他眯起眼,意味深长道,“毕竟失恋的时候最容易趁,虚,而,入了,光眼气别人可是没有用的——”
“小野。”谈书悠轻声喝止道。
戚远鸥朝谈书悠轻轻摇了摇头,早就习惯了这人嘴贱,浑不在意道,“有靓仔在,哪儿来的‘虚’。”
陈藏野本只是开玩笑,闻言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微微眯起眼上下审视打量戚远鸥的神色,正想说点什么,头顶的天空骤然绚烂明亮——烟火打断了他想说的话,瞬间引得人齐齐抬头望去。
鲸鱼、水母、海星、鱼群……海底世界在星空铺开盛放,“海豚”顶着在头顶嬉戏的,是一只透明的飞天球,发光的“鱼群”追逐围绕着它不停地变换队形,“鲸鱼”喷出高高的“水柱”时,“水花”将飞天球顶上更高更远的星空去。
陈藏野盯着天空中那一对相依偎的人影上,啐了一声,“谁这么不要脸,跑这秀恩爱来,生怕别人不知道。”
口吻仿佛恰了一整箱柠檬。
视线同样凝聚在那里的戚远鸥眸光微沉,漫不经心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谈书悠的神色却显得有几分古怪。林岑朗他见过,可对方身边的那个人——正思索着,脚尖突然一痛,一低头,怀里的Omega龇牙咧嘴,俨然一副炸毛的模样。
“那么好看?”阴阳怪气,凉飕飕的。
“怎么呢?”
得到的回应是陈藏野抬脚又狠狠一碾。
一头雾水的Alpha只好向身边投去求助的眼神,却发现戚远鸥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陪长夜去了,别来烦我。”
谈书悠被突如其来地一把推搡开,这一把力道大得甚至叫他退了两步,他愣在原地看着陈藏野离去的的背影,那道背影颇有些粗鲁地搡开几对舞伴后,忽然又在原地停下来,扭头愤愤跺脚:“别来追我!”说完,转身就跑。
“快去追呀。”一旁被迫看戏的一对AO实在看不下去,谈书悠循声看过去,表情茫然而不知所措。
“啧。”那位Omega对这幅似曾相识的画面感到一阵头疼,仰天长叹一声,谁说Alpha都是天生的调情高手。
谈书悠更加莫名其妙。
那位作为过来人的Alpha善意道:“吃醋了。”他指了指缓缓降落的飞天球里那道窈窕倩影。
谈书悠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修养良好的人甚至顾不上道谢掉头就追:“小夜!”
“好看么?”林岑朗偏了偏头看向夏棉。烂漫的光色在他干净的瞳仁里变幻。“‘海中之空’,由着名的烟花设计师Authrio 亲自设计,造型和颜色独一无二,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幸看到”,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出这种效果。”
可惜这种效果被夏棉眼里的幻象抹杀得没了什么美感。听到这句话,他涣散无神的眼珠微微转了转,不知为什么,一句话脱口而出:“我见过更好看的。”
在江边。
是深秋的夜晚。
银色的烟火,火红的枫花。
他说像蒲公英,他说像棉花。
他也在海上的天空翱翔过。
广阔无垠,自由自在,鱼鹰一般疾驰,可以凌波微步,可以掠过飞舞的海鸥。
海上有个人在望着他,等着他。
眼前没有幻觉。
林岑朗压根没指望夏棉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