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
她本就奇怪一个家世单薄的柔弱女子,何德何能与她斗这么久?原来,皇后在这宫中从来没有和她争过斗过,和她斗得一直是尚乾。
她行册封礼之日,尚乾对她说:“凉儿不比你心思细腻,处事决断,如今想来,还是彤儿更适合当皇后。”
可这个男人嘴上这样说着,却又不准她入住历代皇后居住的长生殿。
若不是她是个不刨根问底誓不罢休的人,偷偷潜入长生殿,看见那些你侬我侬的书信,看见那些尚乾亲手做的精巧的机关小物,她只怕一生都要被蒙在鼓里。
寝殿里襁褓之中眼鼻嘴都像极了尚乾的尚姜冲她咯咯地笑,连这个小不点儿都在嘲笑她的愚蠢。
那一瞬间她恨毒了这张脸,她伸出手扣在尚姜脖子上,但最终还是作罢。
尚乾算计再深,又怎能斗过在深宫中摸爬滚打的女子?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病了,这一病就再也没好转,本应由太子代理朝政,却因她的挑唆全权交给了宁枫老丞相,尚贞身为太子竟无法插手政务。
尚乾深爱沈晚凉,他弥留之际都在叫她的乳名。尽管如此,宁丹彤还是吹了好久的耳边风,在他病入膏肓时还让尚仁每日给他喂药请安,而另一边却假太医之口回绝尚贞前来探望的请奏,终于说动尚乾废尚贞,立尚仁为太子。
她又万万没想到,楚潭受皇上遗诏拆开那密封皇诏之日,却是尚贞登基之时。
原来这个男人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可在弥留之际却还能跟她演戏。
尚乾,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骗了她一生!骗得她如此狼狈!如此痛苦!让她后半生都在这后宫煎熬!
她宁丹彤入宫以来,虽然害人无数,却唯独没有害过皇城里的孩子。否则尚贞尚姜又如何能在丧母后平安长大!怪就怪尚乾太过无情太过心狠,不给她留丝毫余地,竟此生都要让沈晚凉那个贱人踩在她头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她的仁儿就不是他的儿子吗?
她本想若她的尚仁做了皇帝,就随便给尚贞封个山清水秀之地,让他做个闲散王爷,只要他不威胁到尚仁的皇位,她便可让他安度此生。
这一切都是尚乾逼她的!
尚贞当了皇帝,她害他母后之事一旦东窗事发,她的命不要紧,只怕尚仁也难逃一劫,她若不设法除掉尚贞,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宁家更会一蹶不振。
宁家已势必要扶尚仁上位,除掉尚贞兄弟。
而这个引子便是那次尚贞在东宫抗旨罚跪。
她这个小侄儿一直是喜怒不于言表的,哪怕与家人相处也总是滴水不漏,也不知冒雨回来那天着了什么魔,听了他父亲的计划后竟当众反驳,宁家家规甚严,挨了一顿毒打不说,差点被他父亲逐出家门。
从那天开始宁入宸便有些变了,旁人看不出,只道还是那个逍遥快活,与文人雅士高谈阔论,结交朋友不问出身,逗花魁一笑一掷千金的宁府小少爷。
可宁丹彤却知道一切,打那时起她便对这个看似花花公子的侄子留了个心眼儿。
原来,太子尚贞雨夜请命那天,她曾屏退左右,只身打伞前去东宫想要劝说尚贞一番,没想到有人比她先来一步。
虽然她早就耳闻宁入宸与尚贞年幼交好,后来尚贞落水后,病了一阵子,与她这个侄子的往来便少了许多。
可当见到宁入宸吻住尚贞的画面时,她还是震惊地差点叫出声来。
所以当宁家计划毒杀尚贞时,为以防万一,她召他入宫,相约沉碧湖。
她对宁入宸淡淡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你是对他尽心尽力,可他若登基却要除掉宁家。”
宁入宸莞尔一笑装糊涂道:“娘娘这话臣侄就想不明白了,殿下敬重姑姑,倚重家父,信重小臣,娘娘又何出此言?”
宁丹彤听了也只是笑笑,倚在梨花庭凉席中轻轻扇动手中娟扇,可说出的话却刺耳无比:“那楚宴呢?”
女人染着蔻丹的玉指抓了一把宫女捧着的鱼食,却只洒一丁点在湖中,很快便有几尾锦鲤去争那微不足道的饵料。
宁丹彤看了笑着将手中鱼饵尽数洒在湖中,转头看向在她身后静立,白袍上绣着精致罂粟花纹的少年,少年身上似有暗香浮动,随风入鼻,沁人心脾,再一看原是他腰间的香囊,却不知又是哪家小姐的一片芳心了。
如此翩翩少年是多少佳人梦中所求,但少年年轻俊俏的脸上却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愁。
她道:“你可知道皇宫东南角外有一片紫竹林?”
宁入宸不回,只等她下文。
“本宫见你近日总是愁眉不展,不如去那林中散散心,太子殿下总是偷偷溜到那竹林中去玩耍,想必是有好风景的。”
宁入宸双眼一眯,笑着说道:“劳皇后姑姑挂心,只是臣侄每日要念书练功,恐怕抽不出空儿了。”
宁丹彤不再看他,柔声道:“随你,本宫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就算没被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