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入宸尴尬地笑了笑:“奴婢、奴婢去煮醒酒汤。”
宁入宸也跟着笑了笑,挑着眉冲她道:“现在环歌姑娘还着急赶我走吗?”
环歌脸一热,偷偷瞄了他一眼道:“丞相说笑了。奴婢哪敢赶大人走,这话要让皇上听见了,可要怪奴婢不懂礼数,狠狠责罚奴婢呢。”
“那就劳烦姑娘快去快回,让皇上喝了汤药快些醒了,好叫在下告个状。”
环歌冲他吐了吐舌头,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犹豫着退下了。
宁入宸倒了杯清水坐在尚贞床前,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尚贞便口渴难耐,小声嚷嚷着要喝水。他半哄着将水给尚贞喝下,尚贞拉住他的手腕瞅着他笑,只是眼神迷离,还在醉着。
宁入宸抽出手腕,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又拿起蒲扇扇了扇房中央吐着热气的炭炉,只见尚贞自己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往右,他的眼珠便往右,他向左,他的眼珠便向左。
“爱卿、爱卿酒量好,不像朕,喝了几杯便不行了。”
“爱卿还爱什么酒,朕今日同这流霞酿一同赐给你!才不要,才不要那老太婆的!”
宁入宸听了这话,忍俊不禁,只是他真没见过尚贞醉成这样过,像个孩童般肆无忌惮地说起胡话。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尚贞,他实在是压抑了太久了。
宁入宸也是个会玩的闹腾性子,扇了扇扇子故意问道:“为何臣不能要老太婆的酒,偏偏就能要陛下的酒?”
“朕不准你要你就不许要!”尚贞的脸因酒气泛红,真是不负这酒盛名,脸颊像是夕阳下的霞云一般红润艳丽,额头因体内燥热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尚贞的表情被此番模样一染,倒显得很是委屈。
宁入宸情不自禁地靠近尚贞,试着搂住他,柔声细语地问他:“那皇上也得告知臣缘由啊,要不臣如何能婉拒太后美意?”
宁入宸是看尚贞醉后甚是可爱,有意逗他闹着玩的,没想到尚贞虽醉却上了心:“朕怕她会害你。”
宁入宸盯住尚贞,尚贞也盯着宁入宸,似乎怕他不信一般,接着说:“她害过很多人......”。他的话立刻被宁入宸打断:
“臣听皇上的。”
宁入宸不知尚贞经历过什么才时刻担惊受怕,但此时此刻他却想守护着他。
尚贞打在娘胎里便开始龙争虎斗,皇子夺嫡哪朝哪代不是腥风血雨、成王败寇。只是沈皇后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耳濡目染,养得他也如此温吞。这本不是什么坏事,只可惜他生于皇室,一切都身不由己,年幼就失去了母后庇佑,尚贞如今变得这样小心谨慎,不知是糟过多少算计。
尚贞心满意足地躺回被窝里,缓缓道:“你信朕就好。”尚贞酒劲儿未过,沾了枕头便沉沉睡去。宁入宸怕他醒来后会头痛,伸出双手轻缓地揉着尚贞的太阳穴。
“臣一直都信皇上,只是皇上却不信臣。”
宁入宸满怀心事地看着尚贞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知是说给谁听。
楚宴在书房等了许久,直到环歌来传说尚贞已饮下醒酒汤,他随环歌进入寝殿内看了尚贞一眼,那人有些昏沉地睡着了。
环歌给黑袍将军沏了杯茶,面露难色道:“陛下方才还叫奴婢去请将军过来,谁知这么一会儿竟又睡了。”
楚宴瞅了一眼静静地躺着的尚贞,低沉道:“他向来贪睡。”
环歌看了眼楚宴又看了看尚贞,会心一笑退出门外。
楚宴一声不吭往茶座上一坐,将那盏茶小嘬了一口,过了许久,他都已将刚开始有些微烫的茶水喝光,尚贞却仍没有反应。
楚宴也不急,又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尚贞听见倒茶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睁开眼,自己从床上坐起身随便整理了一下睡容,红着脸窘迫地主动走到楚宴身旁的木凳坐下。
“晾了将军许久,是朕不好。”
“但将军这也让朕干躺了半天,也算、也算扯平了吧。”尚贞想起今天醉酒的事,有些心虚。
楚宴摇头叹气道:“臣不敢。”
尚贞见状凑上前道:“阿宴。”
楚宴本不想搭理他,但是却下意识应了一声。
“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你还在怄什么气?”
楚宴终究还是软下心来沉稳地说道:“皇上年前刚处理了薛、王二人,这两人都是拥护太后多年的老官员,薛嘉又曾是宁枫的门徒,皇上怎能在兮颜宫醉酒?”
“实属无奈之举。只怪朕酒量不佳。”
“皇上既不善饮,就不该......”楚宴听环歌说尚贞饮下醒酒汤药后呕出好多酒水,想必现在还在难受着,便没有接着说下去。
尚贞用手心包裹住楚宴的拳头,耐心道:“那将军也该知道,只有你平安,朕才平安。”
楚宴抽出手站起身,皱了皱眉看着一如平常一样容着他的脾气的皇帝道:“你总是这样说......”
楚宴无数次把下句话吞回去,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