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有环歌在内伺候,只怕不方便。”
“宁相?”
“我进去看看。”
身后男人深沉的声音好像从九天之外传来,仔细一听又好像就近在耳畔:“阿贞,我们回宫吧。”
尚仁见宁入宸此时不帮着他一起设计尚贞,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若宁入宸不说还好,尚贞不愿就服个软,他嘲讽几句也就作罢,毕竟尚贞还是皇帝,皇家颜面尚仁还是要顾及的,可现在他却非要尚贞喝下这三杯流霞酒不可。
宁入宸看了迷迷糊糊地尚贞一眼,坐在床沿,良久未动。
环歌见宁入宸不再替尚贞说话,担心地对尚贞小声说道:“奴婢去把这酒换了吧。”
宁入宸猛地一怔,眼看着他这样子也顾不得许多,顺着他的动作将他打横抱起,直直闯进了皇帝的寝殿内,众人惊呼,但此时此刻却也没更好的办法,总不能让皇帝在宫外冻着。
尚仁见平时一向溺爱他的母后竟也和宁入宸一起帮着尚贞解围,彻底恼了,再加上朝中已有许多大臣私下通信于他,密信中道尚贞削掉一些拥附太后的势力是宁入宸暗中筹谋。这些大臣的话虽不能全信,但如今皇帝已几番罢黜一些宁家势力之下的官员,却又很信用宁入宸的样子,宁入宸男女不拒是人尽皆知的事,京中已有一些流言蜚语,宁相美貌,又有楚宴珠玉在前,很难不引人一番猜测。
环歌冲
“酒可以喝,流霞酿却不必了。此酒哀家和皇帝都赐给了宁相,皇帝要喝,还得问问宁相肯不肯给呢。”
尚贞脸上仍带着笑,摇了摇头。
“醉了?”
尚贞再要走,却一下跌进他怀里。
“楚将军不妨在书房再等些时候,待皇上醒了,定会传唤将军的。”
以前兄长在世的时候还有人能管制她这个侄儿,让宁丹彤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忌惮宁入宸,但自从兄长病逝,她就越发猜不中宁入宸的心思,她感觉在那副多情的面孔下掩饰的是他的疯狂。
宁入宸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知道了。”
“此言差矣,皇兄体寒,如今正是隆冬,喝些烈酒正好可以驱除体内寒气。再者,此琼浆玉露皇兄不饮,我等先饮岂不是不恭不敬?而这新年敬酒是礼数,从未曾听说过有哪位先祖以茶代酒的,身为尚氏子孙难道连喝几杯酒都不能吗?”尚仁与尚贞的视线撞击在一起,眼神狠辣,语气颇为不敬。
“是......”
“嗯。有劳公公。”
尚仁刚想说什么被宁丹彤一个眼刀堵了回去,她道:“你倒是有心了。”紧接着又冲尚贞带来的一众宫人们道:“还不快扶皇上回宫?”
这不能不让尚仁怀疑宁入宸的拥立他的诚心。
宁入宸冷冷地剜了尚仁一眼,如今他身为臣子,却是不能再开口,而尚仁此番话句句戳中了尚贞的要害,他再看向尚贞,那人还是正襟危坐,从脸色看不出什么,却见他的手指尖有些充血,骨节泛白,袍子也有些褶皱,想必紧握过又松开。
“哦。”
宁入宸看着那美艳妇人用狐狸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立刻回道:“本就因臣想多贪些美酒给自己喝才有了这出,如今皇上想喝,臣还舍不得呢。”
可是环歌却没有动,支支吾吾地道:“丞相......丞相大人要不先回避一下......”
“住口!小孩子家家喝了点酒便胡言乱语!成何体统!”宁丹彤对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实在是有些恼了,这些话私下议论也就罢了,眼下尚贞还是皇帝,而宁入宸更是一手遮天的权臣,尚仁若想登基称帝,宁入宸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此酒刚入口时味道还是甘甜的,但多了便像在口中含着烙铁,呛得尚贞满眼泪花,那酒水所到之处好像被火舌舔过一般火辣,酒劲儿很快便上头,三杯下肚,头脑昏昏沉沉,眼前天旋地转,看人都是重影的。
见,不如以茶代酒,既表心意又不损龙体。”
此时尚贞却发话了:“朕哪里有那么矫情,三杯流霞,既讨母后欢心,不扫六弟兴致,又能博君一笑,如此说来还是朕占了便宜。”说罢便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又夺过环歌手中的酒壶,连斟满两杯,接连饮下。
“宁相这哪里是舍不得酒,分明是舍不得人吧!”
只见环歌神色慌张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出手阻拦,宁入宸将尚贞平放在龙榻之上后,又替他盖好了被子,冲环歌说道:“去给陛下煮碗醒酒汤,要不等他醒来,身子可难受。”
宁入宸与环歌半搀半扶地将尚贞带出兮颜宫,尚贞坐上銮轿后就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等到了勤政殿后,环歌轻声把他叫醒,可他刚走一步便险些摔个跟头,还好在他身侧的宁入宸身法极快,扶住了他。
宁入宸见状,起身跪在太后面前道:“皇上连饮三杯,只怕酒后失态冲撞了太后,在太后面前失态为大不敬,就让臣送陛下回宫吧。”
但他还未起身,便听见门外有人说话,环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