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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这个女人,他冲车厢外的陈珏喊道:“初一也给宁丹彤母子点两根白烛吧。”
“啊?”陈珏在外驾车早被冻傻了,宁入宸话说的又突然,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宁入宸话不说第二遍,陈珏虽然没太听清但更不想自讨没趣,马上又应了一句:“是。”
宁入宸本不是这样多愁善感之人,可尚贞醒来后,好像他那颗沉睡多年的心也跟着一起苏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仇怨,那高贵美艳的妇人竟入了他的梦。
起初是一个正值碧玉年华亭亭玉立的少女,女子的样貌比她发髻的珠花还要华丽明艳,鲜红的长裙也掩盖不住她婀娜的身姿,她对宁家三个孩子笑道:“姑姑走了。你们要听你爹娘的话。”
接着她优雅地坐上了从宫里来接她的马车。
“姑姑还回来吗?”不满五岁的男童稚嫩地问道,可还没等到回答,那马车便扬尘而去,从富贵的相府驶向危机四伏的皇宫。
宁入宸的视线也追随着少女而去,画面却一转。
那个还没有车轮高的男童已如青松般高挺,身姿颀长,神色倨傲,令宁丹彤感到陌生。
身穿金丝蟠云纹玄袍的男人冷漠地坐在梨花庭中央,青城守在她身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见到此人,便知道自己今日非死不可。
男人“赐”她一杯“流霞酿”,她也不反抗,反手一笑扣住梅瓶,一饮而尽。
宁丹彤尽管腹痛难耐,却死死地盯着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摄政王,笑问:“那片......紫竹林.....你可去过了?”
她看着宁入宸眼神动摇破碎,似乎受到很深的刺激,凄厉的大笑,狰狞如女鬼。
“宁入宸!你和我一样,对一个无情之人付出所有,你会变得跟我一样疯狂!你会亲手杀了他!和我一样!和我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老珠黄的崩溃妇人尖叫着倒地,毒发身亡,然而那双和他相似的桃花眼却死死瞪着他,血红的嘴唇还带着狰狞的笑。
宁入宸惊醒,厉声道:“青城。”
一阵风掠过,寝殿的门无声的打开,飘进来几片雪花和一个如鬼魅般的墨色人影,那人不声不响地单膝跪在离床榻还有一米多远的纱帘外,听着男人的命令。
“皇宫东南角那片竹林,朕不想再见到了。”
影子刚要退下,只听男人又道:“战事不能再拖。你将那封密信天亮就寄出。”
宁入宸见那人影退下,却再也睡不着,干脆披衣下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凉透的茶水喝着有些苦涩,宁入宸嘬了一小口后皱了皱眉,把茶杯重重放下,几滴茶水溅落到雕花红木桌的桌面,宛如几滴人血,他用手指沾了沾,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杀。”
宁丹彤生在宁相府长在宁相府,她知道宁家不论男女都是有一点疯的,若不是豁得出去,宁家又怎能世代为相长久不衰?她若不是也疯,又何苦让儿子放个富贵王爷不做非要争那把龙椅?
她和宁入宸一样不甘心,她不甘心世代为后的宁家女,到了她这里就只是个贵妃,她一进宫便争宠,以她的倾国之貌,独承雨露,宠冠六宫。
她斗败了那么多妃嫔,与晴妃争的头破血流,晴妃再无法生育,她却生下六皇子,封为皇贵妃。前朝后宫本为一体,晴妃背后的楚氏一族不再像从前那样气盛,与宁家针尖麦芒。宁家因此也更得重用。
尚乾宠爱她,她犯了错从不责罚,她的心思无需说出口,他都能猜中。那些藩国进贡的奇珍异宝,他隔日便派宫人送进兮颜宫。他就是这样一个霸道又细腻的男子,她本只是因为家族利益才被送入宫中,却也难不被这条威风凛凛的天龙所吸引。
世间哪个女子能抵抗这样的攻势,又有哪个女子不想做这个男人的皇后?
她有些恃宠而骄,得意过了头,她想着就算她想要那后位,尚乾也是肯的。
于是她便开始与皇后争宠,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从来没有人能与她斗这么久,甚至皇后还怀了九皇子!
终于,沈晚凉产后虚弱,让她有机可乘,随便派个宫女传个话儿,药材少放了些量,她骤闻长子噩耗心气郁结,郁郁而终,脆弱得像一条嫩柳,轻轻一折便断了。
皇后死后,她很快便被册立为皇后,她本应搬进皇后居住的长生殿才对,本应如此的,历代都是如此,可她却忘了,她这代本就跟前代是不同的。
她把长生殿里的每一封信都看了一遍,恍然大悟。
她只是尚乾的一颗棋子,用来给他心爱的皇后遮风挡雨躲避明争暗斗的棋子!
她这些年在后宫争宠,有多少妃嫔恨毒了她,心思算尽让她没有一日安生,想方设法置她和她的儿子于死地,冷宫之中又有多少冤魂入梦向她索命?
而皇后却高枕无忧,受人尊敬,留下贤良淑德的名声。她究竟为什么争为什么斗!一针一线到头来都为别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