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肚子里,可今天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始终纠缠着他,好像如果错过就没办法再说给他听。
尚贞的手心只剩下一捧凉气,楚宴嘴唇微动:“阿贞,你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楚宴看着尚贞那懂又装不懂的眼神,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全,他楚宴自与尚贞比武相遇到落水相识再到同窗相知,没有说完的话实在太多了,但他从来没对尚贞这样说过话,已经太过放肆。
宁家不除,我怎能护你一生平安?
楚宴见他不答话,作揖道:“臣失言,自罚在府中禁足十日面壁思过,还请皇上饶恕微臣。”
但不等尚贞开口,楚宴就大不敬地转身离去,一把推开房门,凛冽寒风穿堂灌入将军用金线袖着紫竹花纹的袖口,男人黑金衣袍飞舞,像是迎风展翅的海东青。
将军一圈一圈缠满白色纱布的小臂映入皇帝的眼帘,只有在手腕处缠着几圈男人惯用的黑色锦带,让尚贞平时难以发现他受了伤。
尚贞神色动容道:“阿宴,前些日子冬猎你猎到的灰狼皮,毛色极好,环歌昨天刚缝制好了一身裘衣,我命人送到你府上了,你记得试试合不合身......”
楚宴没有答话,转身关门,在越来越窄的门缝里看见尚贞寂寞的表情。
楚宴独自离开勤政殿,就在离宫的必经之路上被肃华殿的小李子拦了下来。
“李公公何事?”
小李子的脸有些冻僵了,连赔笑都有些僵硬,恭敬道:“亲王殿下赠予将军三坛流霞佳酿,吩咐奴才们在此等候将军。”
楚宴本来冰冷的表情终于柔和下来,道:“公公替臣谢谢亲王美意。”
小李子和几位抬酒的小太监跟在楚宴身后出了玄武门,楚宴的亲信随从高况已经等候多时,见到楚宴一行人便迎了过来。
楚宴命高况把酒都搬到车里,却只见远处也有几个太监往一辆华丽马车上搬酒。
楚宴瞅了一眼小李子问:“这是......”
小李子也不懂其中缘由,坦率答道:“那是太后和皇上赐给宁丞相的流霞酒。”
楚宴听言冷笑道:“看来这酒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他心里本来就郁闷,脾气上来后脸色难看得很,酒自然不想再收,但不禁又想到纯良的尚姜,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又怎能理解大人们的纠葛。
小李子从来是有点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将军的,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得惹到楚宴了,只见男人并没有上马车,而是自顾自地骑上一匹通体漆黑的宝马,话音如刀锋般划开空气:“留步。”
高大挺拔的男人没等高况固定好马车上的酒坛,自己先扬鞭而去,只留下一抹乌黑的残影。
小李子有些懊恼,他几人大年初一在寒风中等了楚宴好久,又帮他把酒搬出宫外,可这个铁面将军不仅没个谢谢,连个好脸色都没给他,他好歹也是在亲王身边伺候的公公,有他这么做人的吗!也难怪这人在朝中人缘风评都很差!
小李子几人正想往宫门里走,却见宁相车驾那边搬完酒的文海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向他们这边走来,文海冲已经驶离的马车努了努嘴不耐烦道:“宁相赏你们的吃酒钱。”
然后吩咐身后的小太监给他们一人一吊铜钱。
小李子虽对兮颜宫的人没啥好感,但谁能跟钱过不去,笑脸收下后有些诧异地问:“宁相在那车里?”
文海公公是尚仁身边伺候着的人,上有其主下有其仆,趾高气傲道:“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虽嘴上这么说,小李子心里却犯合计,他之前明明看见宁相从勤政殿出来后返回了兮颜宫,但宁入宸似乎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等待着楚宴的几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之后他们一直在那条小路上等着楚宴,却没再看见宁相走过。
那时小李子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再多想,却不知他这个小小的太监发现的却是权势滔天的丞相和后宫之主宁太后阴谋的开始。
尚贞为君,宁入宸为相,这便是他们最大的隔阂。只要尚贞身处其位,他就不能不忌惮任何一个掌握权力的臣子,宁入宸深谙此理,只恨苍天不公。
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推动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他们所做的所有选择,都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可人的欲望也随着选择而无穷无尽。
得不到时便想方设法的得到,人未醒时想着他能醒便好,可人醒来后又想占有他,春宵过后又想着如何能长久。
若尚贞带着记忆醒来也就罢了,现在老天欠了他前半生的尚贞,偿还给他一个崭新的尚贞,像一张白纸,抹去了尚贞的前世篇章,等待着他亲手书写今生。而尚贞的记忆就如同在身边养了一只不加束缚的猛兽,宁入宸不知它何时会向扑咬过来,要了他的命。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回想除夕之夜种种,几乎像是梦境般美好,他怎么能让这美梦幻灭。就连家养的猫,都是拔掉了指甲的。
宁丹彤说得没错,他们宁家人不论男女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