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候着他出来,相隔时间不长,很快就会发现。
他的脑回路转到了哪里,林岑朗基本一清二楚,“别白费力气了,你等不到他来了”,他随手在遥控器上按了两下,电视从地面下缓缓升起来,他按下电脑上的播放键,联机的新闻开始播放:“据报道,当地时间6月1日晚10点,塞国内战冲突升级,国际联军维和营区遭到塞国反政府势力轰炸,我国驻塞国维和部队23名战士受伤,其中3人当场死亡,10人重伤——”
啪——!
电视黑了屏。
“你说,他是不是当场死亡的那个呢?”
夏棉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一寸寸地冻结,牙齿磕磕碰碰地打颤。“那些人不是他,他不会有事。”
“听说他上次受伤,是因为被注射了Omega腺体液,难民营的人都老弱病残的,是怎么能射中身手矫健的俞大将军的呢?”林岑朗单手托着下巴,眼角眉梢都是恶劣的笑意。
夏棉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骨节像是生锈了一般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响,“那是你指使人做的?!”
“算,也不算,出大力的可是他亲爹,联军里面大部分人都是他爹的人。”林岑朗勾唇,笑得妖冶诡异,多好看,虎毒食子的戏码。
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那么多全副武装的维和军去制止一群面黄肌瘦的难民暴乱,任泰安却还护不住俞骁,为什么注射枪里不是他们常见的毒品而是Omega腺体液。冲俞骁去的。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俞骁一心精忠报国,远渡重洋去守护世界和平守护人类文明的底线,为什么要这么去残害一位为国为民赤胆忠心的军人?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人为什么要这么从背后给他致命一击?其中一位还是他的血亲父亲!
怒气在血管中奔腾翻涌,鲜红的血丝爬满了夏棉的双眼,烧灼得喉间一片腥甜。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对于他父亲来说,最重要的是握住最高的权柄,为此,牺牲一个不讨喜的儿子来跪舔讨好别人,有什么打紧?”
拳头持续收紧,骨节嘎吱作响,夏棉浑身的肌肉都在止不住地细微抽搐,“所以这次的事也是你们做的?”
“倒不至于闹那么大动静,天意而已,只不过逃生的时候,那些战友会不会抢先救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瞬间,许多这些日子被他稍有疑惑但又放过的关窍倏地通了。夏棉忽然明白了这些天为什么俞骁一直派着保镖一刻不停地跟着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去哪儿都要报备,忽然明白了俞骁为什么已经做到了少将还要去做维和这种任务,“所以你们早就打我主意了?所以他父亲对他下死手就是为了把我送到你手上?”
“嗯哼。”林岑朗轻哼一声,觉得夏棉脑袋转得还不算慢。
“他没有当场死亡,你们准备用他来威胁我。”
肯定语气。
林岑朗缓缓眨了下眼。
“他在哪儿?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要确定他是安全的。”
林岑朗指尖在电脑上轻点,屏幕重新亮起,画面上一排病床,俞骁带着氧气罩,头上身上裹满了纱布,已经被鲜血大片洇红,一条腿被吊在半空,长睫紧闭。
而他身边的病床上赫然躺的是褚时立和任泰安两人,俱是鲜血淋漓一片死寂。
夏棉猛地紧捂住了嘴,大滴大滴的眼泪瞬间打湿了掌心。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攥得死紧,似乎下一秒就要血肉迸溅鲜血淋漓。
只是因为一个他,俞骁就差点含恨他乡,成为一抹回不了家的孤魂。
只是因为一个他,这位戎马一生风光无限的大将军,重伤之后就要得不到医治满身溃烂地龌龊离去。
他吃过的苦负过的伤,没有为他换来荣光,而是阴谋与算计,而是残忍与迫害。
没有人真的心疼他。
他母亲、他父亲、甚至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前战友。
俞骁,一人撑起了千万人的命运,自己却始终是孤零零一个人。
夏棉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又一座山,单薄的脊梁像俞骁曾经那样挺得笔直硬生生地扛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啪嚓!一声碎裂开来,他哭得像个哑巴,只有嗬嗬嗬的嘶哑漏气声,所有撕心裂肺的嘶吼悲鸣都无法放声发泄,封锁在喉间,封锁在心脏,利刃一般肆意刮擦,捅得千疮百孔,划得面目全非。
他就是个扫把星,谁靠近他谁对他好都不会有好结果,他不应该苟且他应该死去。
那双紧闭的眼睛,曾经一次又一次灼灼地望着他,那双苍白的唇瓣,曾经一次又一次深情地呼唤过他,那条吊起的长腿,曾经一次又一次追赶过他,那双缠满纱布的手臂,曾经一次又一次拥抱过他……
它们不应该就这么安静下去不应该就这么沉寂无声。
它们曾经横扫过战场,保护过人民,温暖过凋零的心,拯救过满是污垢的灵魂。
它们不应该就这么死去。
“安排人……给他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