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没在打工的时候遇到过这么令人无语的客人了,乍一见到,真是有种莫名的亲切与强烈的反感。
喝完,他强忍着露出礼貌谦和的微笑,“打扰了,祝两位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然后欠了欠身离开了。
杨静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居然又开始吃那枚蛋糕,“多甜的弟弟,马上就要变苦了。”
林岑朗微微眯起眼睛,视线从夏棉身上淡淡划过又收回,探出舌尖,将叉子上的一块小蛋糕卷入嘴里。
对方,好像根本不记得他,也没认出他来。
夏棉回到厨房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俞骁给他规定的回家时间是最晚八点半,但他头有点晕,喝了一杯冰水现在也浑身发冷,眼见就这么一位客人,便跟Claudie说了今晚想早点回家,然后回更衣室换衣服。
夏棉眼前天旋地转,半天解不开衣服,气管里像卡了一团棉花无法呼吸,靠在衣柜上无力地喘息,抬手去掏手机想让邵文恭和纪彻进来接自己,手软得摸什么都像是在摸棉花,明明已经握在手里却好像没有实感。
大滴大滴的冷汗滴答滴答地坠落在手机屏上和地面上,花果味冰凉而浓郁地蔓延开去,屏幕上的东西他看不清楚半分,哆哆嗦嗦按了半天都不知道有没有拨打出去。
“呼……呼……”
他的头越来越沉,两条腿也越来越软,忽然有人经过时撞了他一下,意识陡然坠入虚空,他也彻底软倒在地。
片刻后,整栋大楼的灯闪了闪,随即坠入黑暗。
大约两分钟以后,灯光亮起,晕倒的那个人杳无踪迹。
夏棉是被冻醒的,空调温度很低,冷风时不时吹扫在他身上,入眼是光洁的实木地面,不知他在这里瘫了多久,一把骨头硌在冷硬的地面上,浑身都跟冻僵了似的硬得厉害,骨头缝里都是钻心的疼。
他的眼珠缓缓地动了动,想起身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刚一动作,僵硬的身体就像是冰块儿一样嘎巴嘎巴要碎裂,激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
略微沙哑的男声传来。
夏棉勉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环顾四周,一间超大的客厅,典型豪宅“家徒四壁”似的空空荡荡,风格极其简约,几米远的地方,一身灰黑色居家服的男人正曲着条腿在沙发上敲笔记本。
往窗外望去,高楼林立。
“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夏棉摸了摸没找到手机,蹙眉一连串问道,他记得昨天喝完那一杯冰水就难受得晕倒了,显然是水里被添了什么东西。可他和那个女人无冤无仇又不认识,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林岑朗从电脑屏幕后抬起眼来,上一次隔了大半年没记住就算了,这昨天晚上还见过,现在又不记得了?脑子有问题还是眼有问题?
“你不认得我?”
夏棉不记得这声音,从身形上也觉得陌生得很,便抿着唇不说话。对方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半年多之前,芸城海边,你动手的那个,昨天晚上那位唯一的男客人。”
夏棉想起来是哪个人了,当即警觉,“昨天晚上,你们串通好了给我下药!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我说过你的病我爱莫能助!”
“你不是帮俞骁帮得挺愉快的,怎么,换我就不行了?”
“你为什么知道……”夏棉惊愕地微微睁大了眼。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俞骁,或者说为什么这个人知道他和俞骁的关系?
“他上个月受伤腺体撕裂,你救了他,你们住了17天医院,回去的那天还去了玫瑰庄园,ETHOS的老板是他曾经的下属,十天之前你去了那里做学徒。”林岑朗漫不经心气定神闲道。
夏棉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发起抖来,他们被这个人监视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过,要你做我的药品。”
“我当时就拒绝过你,你也放弃了,我没有帮你的义务,你强迫的话这是违法的,我会报警。”
“本来……是准备放过你了,怪就怪你和俞骁搅和在一起,这我就不能作罢了,报不报警随意你,如果他们真的会逮捕我的话,如果你待会儿真的敢的话。”傲慢得目空一切的姿态。
“餐厅里的人总会报警。”那里全是监控,有店长的嘱咐,不会有人放任他不管。
“恐怕,他们要令你失望了,餐厅里的工作人员都只是小人物而已,稍稍动点方法,就肯为了生活趴在地上。”他把两条长腿翘到桌子上,勾着十分讥诮的笑容。
昨晚一些零碎的画面突然在夏棉脑海里浮现,店长的突然消失、陆引辞的逼迫、Claudie的视若无睹、秦澈之流的装聋作哑……
一起胁迫下的团伙作案,东方列车谋杀案似的。
眼前这个人显然是四六不通居心叵测的恶徒,恩将仇报、监视行踪、设下陷阱把他绑架到这来,同他讲道理纯粹是对牛弹琴,夏棉没再说话。俞骁会来救他的,纪彻和邵文恭每天都准时在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