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又下流的眼神上下来回逡巡大量,问他是不是还想再玩小游戏,夏棉就再也不敢问了。
一个激灵让夏棉从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撤离思绪,发现手上织错了好几针,只好又拆开重打。
那女生看得痴迷,“我能跟着你学吗?你真的好厉害啊,收到的人肯定超开心超幸福。”
闻言,夏棉唇角上翘,那两颗酒窝浮现,湖色如黛,长青矮灌木苍翠欲滴,一片绿意盎然里的夏棉整个人也像透着亮、发着光,洋溢的幸福几乎要漫溢出去。
“我赶工,现在教不了太细致,你要在旁边看跟着学我不拦着你。”心情不错的夏棉道。
那人托着腮盯着他骨相迤逦的侧脸,“好啊。”
不知不觉已是薄暮冥冥,夕阳慢慢吞咽着晚霞,夏棉看了眼时间飞快地把东西收起往回赶,
路过超市的时候买了条鲈鱼和豆芽蒜苗之类的蔬菜,回家一通忙活,炒合菜、白灼菜心、虾仁西蓝花,还剩一条鲈鱼还在锅里清蒸着。
其实夏棉不喜欢吃鱼,喜欢的是江雪墨。
那会儿江雪墨还在南三巷那边的初中读书,每到周五中午的时候,食堂的菜谱上会有一道炸小黄鱼,江雪墨每次舍不得自己吃,会用饭盒或者塑料袋给他带到家里去。
夏棉咬上几口,江雪墨就会问他:“好不好吃啊?”
递到他嘴边,他又使劲摇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故作嫌弃道:“我不喜欢吃这个。”
那口是心非的样子让夏棉记了很多年,感动了许多年。
那个时候他常想,以后要赚很多很多钱,买好多好多鱼,煎炸蒸煮,让江雪墨想怎么吃怎么吃,通通吃个够。
连当个渔民这种事他都想过。
只是现在他还要靠他哥养着,不知那个时候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鱼香幽幽飘散,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夏棉把火关掉,坐在餐桌前拨弄着桌布。
怔然之间,眼角有些湿润,夏棉抬手蹭了蹭,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九点。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夏棉又拿到微波炉里去加热。正想给江雪墨打个电话的时候门口传来的钥匙转动的声响,他两步冲到门口“哥你终于回来了!”人都没看清张开双臂就要往江雪墨身上扑,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过。
夏棉对江雪墨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敏感,灿烂的笑容当即僵在脸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雪墨侧着身子在鞋架那边换鞋,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怕冷似的,穿着一身长袖长衫,“嗯,棉棉吃过饭了没?”语气不知是虚弱还是冷淡。
“没,我在等你”,夏棉尽量轻快道,“我知道你今天回来,给你做了清蒸鲈鱼,你待会儿尝尝。”
换完拖鞋,江雪墨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棉棉辛苦了,但是我回来之前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好吗?”
他始终目视前方,没看夏棉一眼。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夏棉心里惶惶不安,亦步亦趋地跟在江雪墨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还是你不想吃这些?要不然我重新做?”
昨天晚上视频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生气了。是内个叶寒宵又逮住江雪墨添油加醋地说了什么吗?江雪墨听完觉得膈应了吗?还是发生其他什么事情了?
夏棉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要握住江雪墨的手腕,“哥你要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发情期——”
啪!的一声,江雪墨霍地甩开了夏棉伸过去的手。动作幅度有些大也有些生硬过激。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两人都有些僵硬。
夏棉眼圈瞬间就红了,僵在原地手足无措。“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行吗……”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音调却颤抖得忽高忽低。
半晌,江雪墨总算回过头来,今晚总算正眼看他一眼,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却无端叫人觉得笑意不达眼底,他的手似是抬了抬最终又落了回去,“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晚安。”
夏棉还想再说点什么,砰的一声,卧室的门已经关上,将他隔绝在外。
夏棉并不脆弱也不敏感,什么恶言相向、拳脚暴力他都受过,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对象都是他不在乎的人。
可他第一次被江雪墨这样对待,生硬、冷淡、疏离,他对江雪墨从不设防,登时就有些受伤,即便一丝一毫的些微冷遇也让他如坠冰窟,冷得忍受不了,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委屈地直掉眼泪。
饭菜的香气还在飘散着,那热度却像僵立在卧室门口的夏棉一样,越来越稀少。
嘴唇张了又合,他哑着嗓子,想不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几日他一直担心江雪墨,盼着江雪墨早点回家,因那一句“棉棉最近好香”而升腾起的期望还在竭尽全力燃烧着,兜头就是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浇得人猝不及防。
时针嗒嗒嗒地走着,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