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神伤
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声息，身後众人带着悲伤淩乱的心一个个离去，唯独乔翼不曾离开。
最後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之上，天空徒然黯淡，夜晚就那样突兀降临，面前的湖看起来不再清晰。
末了，乔翼一步一个脚印走至申屠殇身旁跪了下去，手颤抖的轻轻抚摸着闭上双眼的那个男孩的脸颊，入手冰凉，汉子的心粉碎殆尽。
“头儿，是我的错。”汉子的泪水已经流尽，他痴呆的看着安详“沉睡”的男孩，嘶哑的说道。
申屠殇无神的看了眼乔翼，没有说话。
“都是我。。。如果。。如果我，如果我没叫头儿先把他送回来。。。如果。。。如果刚才我没有拉头儿，没有阻止头儿过去。。”
“没有如果。”申屠殇平淡的说道，远处夕阳已经消失，但是他的视线从未移开。
“没有如果。因为这不是你的错。”申屠殇再说了遍，然後与乔翼对视。
乔翼低下头，脸上依旧是满满的悔恨。
“乔翼，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申屠殇。”
“就像我懂事之後，我的二哥和叔父跟我说的一样。他们告诉我的名字，告诉我的身世，告诉我将来应该如何。我的叔父并不成天围着我转，而那个围着我转的人是二哥。”
“我跟着他学习生活技巧，学习武功，学习怎样杀人，怎样不被人杀，学习读书写字，学习面对不同的敌人我应该怎麽做。”
“後来他离开了我，而我的大哥开始带我。我一切的知识本领是二哥所教，而如何做人则是我大哥所教的。”
“不过遗憾的是，跟大哥的时间并不长，我就离开了，我去了烨貊。那时的我彷徨无知，无知的可笑，远远比不上蛋蛋。”
“在烨貊，我见到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是我的亲弟弟。不久之後我以为他死了，於是我被怒火冲昏了头，闯进了刘朔的住处，要不是大哥恰好赶到，那一日我已经死了。”
“我明白了自己能力不足，於是我努力练功，但是我却忽略了很多东西。回到极北之地，我的大哥把他最心爱的东西给了我，那就是你们。”
“最心爱的东西，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词，大哥从来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更何况座狼军不是他喜欢的一个东西，座狼军是他的心血。”
“将自己前半生所有的心血彻底交给我，”说着申屠殇摸了摸赤绝，听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涛起伏的说道：“在我看来，无论是叔父义父还是二哥命令他，只要大哥不肯，他都不会交出来。”
“可是他给了我，没有任何怨言。”
良久的停顿，申屠殇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在接手座狼军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我很无助，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踏上我使命的第一步，意味着我已经走在了二哥从小给我所铺就的道路之上。二哥不像大哥，他给予我的东西更是无形中的，我排阵的本事，我分析敌情的本事，都是他教的，而最重要的一点，他一直在我的背後支持着我，不仅是Jing神上的。”
“没有他，我们现在不可能身处烨貊腹地，没有他，我们不可能保持着那脆弱的同盟关系，没有他，我们甚至可能还在极北之地。”
“如果你问我，我是不是向往我将最终坐上的那把椅子，我会说我还不知道。而我现在之所以努力前行着，是因为我的两个哥哥，我的义父我的叔父为此已经付出了太多，我不能令他们失望。”
“说起来很悲哀，从小到大，我的义父和我的叔父都故意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不明白这是为什麽。但是我的两个哥哥没有这样做，他们把我当做了亲弟弟。”
“我有一个爱人，我有一个亲弟弟，我有两个我永远都无法报答的哥哥，有一支哥哥的心血，这就是现在我的全部。”
“雪藏山庄之後，我意识到了二哥身处怎样的困境，醉仙居上，我再次领略了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自己什麽都不是。”
“有人来找我，说我的亲弟弟还活着，於是我的爱人毫不犹豫的主动南下，因为他不希望我冲动的去做什麽事，我看得出来他很担心我，因为我惨败在那个人的手上。他多虑了，我不会因此就一蹶不振，因为我有太多的牵挂。”
“一直以来都是周围的人在为我付出着什麽，甚至我的爱人也是这样，我看着他强颜欢笑的离开，然後意识到自己错了。”
“我错了，我不该静静的站在那，跟随着我哥哥们的安排前进，去等着那个位子来到我的面前。”
“因为我的身份，他们无私的认为那个位置理应归属於我。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也许我的二哥会这样认为，也许我的大哥会耻笑我的胡思乱想。将来的事情没人会预料到，但是我不想再站在後面，看着我的哥哥我的爱人为了我而披荆斩棘浑身是血，最後将胜利的果实送给我。”
“我一直想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站在他们的前面，替他们阻挡风雨，可是谁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