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这么久,休息一下吧!”,或者“在跑步?注意补水呀。”,再或者“昨晚失眠了吗?没什么精神啊。”而且无论他在哪里,是有树有水公园,还是一层又一层的摩天大楼,骆辰秋都能毫不费力地找到他。
真是奇了怪了,难褚森想,不成那家伙有什么特异功能吗?
直到那天他在小区里散步时偶遇一个迷失的小学生,孩子妈举着手机从远处溜达来,表情并不惊慌,好像早知道娃在此处。小孩哥伸出手要和他加好友,说同一型号的小天才能加亲密好友,他们以后就是hoie了。
褚森定睛一看……看完就不吱声了。
那晚骆辰秋的笑声和褚森的沉默同样的如雷贯耳。
褚森木着脸要摘表,骆辰秋撒泼甩赖,使劲浑身解数不让他摘。到后来直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说什么“这是秋秋一生的愿望”。
……情景和此时此刻如出一辙。
褚森冷脸,扭头就走。骆辰秋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巨型玩偶一样被拖拽着移动,肿屁股蛋磨在地板上,疼得嗷嗷叫哥哥。
褚森无奈地站住,斜着眼睛瞅他,对方笑得乖巧,张开双臂要抱抱。两人无声拉扯,最后以褚森的溃败告终。
他的秋秋就是如此变幻无常,时而潇洒浪荡,时而冷心冷情,时而蹬鼻子上脸,但大抵是如小太阳般明亮又快乐的。
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混世魔王型的人物,在小时候曾是个任人欺凌、不敢还手的受气包呢?
……
秋秋和褚森同龄,过完暑假上四年级。秋秋从南岛转学来望都,在城北的小学读了一学期,现在又不得不转到褚森的学校。
项雪想让两个孩子在一个班,奈何褚森所在的一班人数满了,秋秋只能去还有空位的六班。
一班和六班不在一层,又在走廊的两个方向,相当于隔了个对角线。早上司机给他们送到学校,两人进了校门各自走向不同的楼梯。
褚森对这个和自己分享一个卧室的‘弟弟’并没有什么看法。他生性专注沉静,很有逻辑思维方面的天赋,而对交朋友和小组合作这种需要社交能力的活动就会略显迟疑。
妈妈让他在学校里多照顾秋秋,他不太清楚要怎么做,偶尔在课间操时远远看上一眼。看见秋秋站在队伍里,还是那样孤僻,从不和其他同学玩耍。
两人每天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写作业,一起睡觉,状似亲密实则并没有太多交流。
直到下学期某个午后,结束围棋兴趣小组并留下来打扫的褚森出来后径直走向卫生间。周三半天课,自愿参加兴趣班的学生会在操场对面的旧教学楼里进行活动。
时间有点晚,其他教室里已经空了,从窗户眺望出去,操场上倒是还有零零散散的小孩在跑跳玩耍。
老校舍采光不行,尤其是在建在背阴面的卫生间,哪怕是在温暖初夏也让人感到凉嗖嗖。
为了接送方便,秋秋也报名了兴趣班,选的是民族乐器,就是古筝琵琶二胡之类的。褚森不太了解,他对音乐一窍不通。不过他想秋秋应该也是,秋秋不过为了等他一起回家才随便选一个来打发时间的。
上个厕所赶快去找秋秋。他这么想着,小跑起来。
就在经过洗手池马上进入内间的时候,褚森听见一阵不堪入耳的脏话,伴随着夸张的大笑和拳脚的闷响。他停下脚步,原地站定。
“没爸没妈的野种,哈哈,让你再狂!”
“给他二胡砸了!拉得稀巴烂,那帮老娘们还说帅,傻逼死了。”
“哈哈哈哈,你嫉妒死了吧?”
“放你妈狗屁!”
随后又是一阵骂骂咧咧的拳打脚踢,其中夹杂着吃痛闷哼。细细的嗓音,像是强忍着不哭。
校园霸凌?褚森眉头皱了起来,在独自制止和找老师之间犹豫不决。
就听有个男生恶劣地说:“上次泼水没意思,不然这把咱们尿在他身上怎么样?”
“好主意,以后就叫他厕所秋吧!”
“厕所秋哈哈哈哈……”
“不要……”
被欺负的人到这里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哀求。
微弱又惊恐。
……是秋秋!
褚森瞳孔一震,猛地掀开帘子——
三个男生转过头。
一起看过来的还有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秋秋。
褚森握紧拳头走了进去。
帘子垂落,遮挡住里面以暴制暴的场景。
那是褚森整个人生中唯一一次被叫家长。项雪和褚良俊接到电话时还以为老师打错了,等他们赶到学校看见完好无损的儿子和浑身是伤的秋秋时,项雪差点晕过去。
淦。她恍惚地想:我儿子霸凌秋秋。
褚良俊也难以置信,撸起袖子后发现自己从没收拾过孩子,毫无经验,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忧愁又揪心:“小森,爸爸要你学武不是让你欺负弟弟的。”
褚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