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知道了,你们回家吧。”佛晔疲惫地挥挥手。
出了学校大门,骆辰秋吹了声口哨,朝林叙竖起大拇指,不等林叙说话,他突然转身向着夕阳的方向跑去。
身形恣意潇洒,像一阵抓不住的海风。
林叙不由自主地追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有人在后面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扭过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褚森。
一滴水坠落,心绪颤动着漾起波纹。
他莫名想起了那声“哥哥”。
林叙和褚森并肩坐在校门口的便利店里,面对着落地窗。夕阳的余晖散去,天已经黑了,各式各样的灯光却为黑夜装点出别样于白天繁华。
电灯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褚森虚望着玻璃上两人模糊的倒影,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热豆浆。
好烫!
他放下纸杯。
所以林叙为什么会和骆辰秋选同一个选修课?
不会是有什么把柄在骆辰秋手里,被威胁了吧?
不怪褚森多想,自从秋秋走出阴霾变得正常后,过于开朗的本性也开始显露,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达到了让褚森感到棘手的程度。
褚森有时候甚至会担心对方在外面霸凌别人,自省自己是不是把孩子惯过头了。
不过林叙应该也不是会被威胁的类型。
他忆起刚刚林叙望向骆辰秋背影的眼神,偏向右侧的视线中带了点探究。
——林叙正在吃面包。
捏着面包的那只手修长劲瘦,食指指尖上贴着块创可贴,皮肤很白,所以显得掌骨的轮廓格外清晰。
十六七岁的少年,似乎仍留存着一点雌雄莫辨的纤细。
崔熠在高一时曾说过他们两个像双胞胎,成绩好,性格闷骚,长相都是白净秀气那挂的,身形和发型打眼一看也差不多。要是林叙摘下眼镜说不定真会让人搞混。
褚森开始不在意,现在却开始讨厌这个评价了。他有点担心骆辰秋会把林叙和自己搞混,虽然听上好像杞人忧天,且骆辰秋视力20不会如此之瞎,但褚森仍对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感到异常别扭。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他再次瞄向玻璃。
……明明很不一样。他的身体比林叙的结实,气质也没有那么忧郁,眉毛更浓,手腕更粗,手掌也更大。
非常有力气。
前两天刚把骆辰秋打得哞哞哭。
“……”
褚森抬手捏了捏鼻梁。
林叙瞥他一眼,随口问:“怎么这么晚才出来?也值日?”
“没,开会去了,说月底运动会的事。”褚森答。心稍安下来些,原来这两人一起出校门是因为值日。
“做饭好玩吗?没想到你会选这个。”
林叙举起自己的伤手,郁闷道:“比数学难多了。”随后又抿着嘴一笑:“但我不是最差那个,有人切了一盘子薯条。”
褚森顿了下,心中又涌起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低头划手表屏幕……某人似乎刚发给他一张举着土豆条的自拍。
林叙咽下面包,时间差不多了:“不回家么?一起去自习?”
学校图书馆开到晚上八点,林叙不爱回家,时常待到最后一刻。
“不了。”褚森站起来,“我去打包两串关东煮。”
“给妹妹?”林叙问。
“嗯……弟弟。”褚森犹豫半秒,“待会儿有个弟弟要过来。”
林叙去握着纸杯的手被烫到似地颤了颤。少年人的世界简单纯粹,一颗心尚未因成年后不得不面对的疲惫而钝化,是那样的细腻和敏感。几乎是一瞬间的,他想:这个‘弟弟’就是骆辰秋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他和褚森在上高中后才成为朋友,但褚森似乎忘了两人家在同一个小区。林叙早就见过那根跟在他后面名叫‘秋秋’的小尾巴。
总是低着头,模样怯生生的。
只不过最近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半信半疑地将见人就跑的‘秋秋’和骆辰秋那位社交恐怖分子联系起来。
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饶是林叙这种稳如老狗的人也差点被弄懵了。
更别提当年救他的摔炮王也是‘秋秋’的影分身。
……那孩子经历了什么?掉下悬崖捡到了武功秘籍吗?
林叙扔掉垃圾将书包拎起来,脑中慢慢梳理。
所以褚森和骆辰秋关系很好,却在学校里保持距离。这点让他莫名在意。
今褚俊良项雪在外有饭局,褚悠去给朋友过生日,保姆阿姨回老家办事,房子里安安静静。褚森拎着关东煮上楼,推开卧室门看见趴在自己床上打游戏的人。
“好慢啊哥哥!”
骆辰秋抱着他的枕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拿下好几个人头。
秋秋在他家的寄养生活结束于小学六年级,经过漫长又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