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宝宝感冒吗?”常扬有点尴尬,“是我让老姐先别说的,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多休息别劳神。”
“没事,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刚才和常莉通了电话,那边情况不太好。替我向覃刚打个招呼吧,抱歉,这里的事,回上海之后我们再商量,或者你就自己做主。”我想了想,“我相信你能行的。”
从百色转车到南宁再转飞机,尽管我不顾一切地赶路,回到上海也在一天之后了。
路上我又想办法再和常莉联系,才知道宝宝感冒好些天了,送到医院时,医生说孩子有由支气管炎发展成肺炎的危险,得打吊针。婴儿需要从头上扎针,一般都会哭闹不已,所以母亲得帮忙在旁抚慰孩子情绪,可是妻大概是几天来为宝宝的病精力透支已经很严重,再眼看孩子那样受苦,一下子撑不住就倒下了。
等我赶到医院,宝宝已经在急救室里,医生说烧刚退下来,还需要观察。
好说歹说允许我去看一眼,只见宝宝无助的小小身体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圆圆的脸蛋泛出不正常的红晕,烧得昏睡不醒。她头上长长地连着输液管,身体上还接出若干根氧气管、导尿管等,触目惊心。
紧紧地握着拳,我心脏几乎被揉碎了似的疼。
连我都无法忍受,难怪一向柔弱的妻子。
出了急救室,常莉扶着妻正在外面等,妻扑在我怀里,失神地喃喃:
“涛……涛……宝宝……宝宝要有什么事……怎么办……”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怕不怕……宝宝没事,我回来了,有我在呢。”
我知道妻经不起折腾,这次幸而有常莉在,否则一大一小都倒在医院里,我又没法立刻赶回,还真是一筹莫展。
“我拿了一些换洗衣物来,医生说,如果宝宝烧退了,可能会转到普通病房,我们要做好陪护的准备。”常莉眼睛里有明显的血丝,显然这两天也很辛苦。
“常莉……真谢谢你了。”我发自内心地对常莉说。
“没关系,还把我当外人吗?再说,我也是这样把小孩带大的,孩子生病,确实很折磨人。”常莉笑了笑。
妻子抱我的手一紧,我低下头柔声问:
“怎么了?”
“我……真没用……”妻咬紧了嘴唇。
“宝宝已经退烧了,你别责怪自己。”我安慰着妻子,同时也对常莉抱以微微一笑——唉,常家姐弟的这份人情,我算是结结实实欠下了。
常扬在两天后回到上海,当他风尘仆仆出现在医院时,我正和护士干架。
宝宝烧退之后,仍需挂水几天,但宝宝每次总哭得声嘶力竭,手脚乱蹬。而经过上次的教训,我也不许妻在旁帮忙,只好自己上阵,一边轻按着小手小脚,一边柔声嘬哄,也是身心俱疲。
这天扎针的大概是个新护士,一连几次都没扎准,看宝宝脑门上的累累针眼,我渐渐无名火起:
“护士,麻烦你仔细一点,孩子少受点罪。”
没想到那小护士也是个刁钻的,眼白一翻:
“你哪只眼看我没仔细?她自己乱动,你按紧点我好扎呀!”
结果这一扎还是失误。
“请你不要扎了,找你们护士长过来!”我已经是勉强压抑怒气。“你要是做不好,就找个有经验的人来做!”
谁知这小姑娘把针药摔摔打打的,嘴里说了大通理由,就是不肯动。眼看手下的小人儿,眼泪清水似的挂满脸蛋,哭声嘤嘤虚弱,四肢抖动,又怕又怯的可怜样子,对任何父母都是残忍的折磨,我终于勃然大怒,一把拍掉护士手里乱晃的针!
小姑娘顿时住嘴,尖叫了一声。
“滚!叫你们护士长过来,听不懂人话吗!”我的情绪已经在焦头烂额的边缘。
这时,有人从身后按住我。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常扬。
“放开!”我低声咆哮,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你干什么!”
“镇静……林涛,别激动!”常扬沉声道,并转头对那小护士一笑,“你快去把护士长叫来吧,别担心,我们不会告你的状。”
小护士一溜烟地跑了。
常扬放开手,我颓然坐倒在病床边。
宝宝还在抽泣,细细的哭声令我崩溃,常扬看了我一眼,笨手笨脚地哄起孩子来。
我摘了眼镜,疲惫地把两手盖在脸上,良久,我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在微微抽搐,脸上有温热的液体爬过。
一只稳定有力的手轻轻落在我肩膀上,似乎犹豫一下,然后轻轻拍着,显然是在安慰。
心中一动,脸上的液体流淌更急。
“林涛?”常扬似乎蹲到了我面前,几乎可以感觉他的气息喷在我手上。
我大窘,猛地站起来,别过脸去,用手胡乱抹着不听话的泪水。常扬也跟着站起,竟然用手从身后扶住我的双肩,再次轻轻抚慰似地一握:
“别急,别急,不管遇到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