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
他把话说狠。送礼的事,说真的他不气了,也没立场气,甚至於自我反省了一番,反省出新境界。他左腕疼,可这样看着少年,那疼又转化成另一股很微妙的荡漾感受,传递至心尖那儿,酥酥麻麻的。
尤其见少年写来:「我想见你。」
安掬乐闭了闭眼。「你见到了。」
「我想亲你,想抱你。」
安掬乐捏着窗帘,手指都泛白了。「回去。」
杜言陌:「不。」
安掬乐:「我报警。」
杜言陌:「那样麻烦的是你。」
XX蛋咧!「随便你好了!」安掬乐松开手,把窗帘拉上,回身进屋。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当真体会了一把。瘟神,简直是瘟神!
安掬乐烦到不行,实在想抽菸,偏偏想到答应戒了,又觉得不该。杜言陌就是这样掌控他心神的,跟下蛊一样。安掬乐心神不宁,不知少年还否在楼下,又不能掀开窗帘去看,太明显了……这他妈折腾谁啊?
他想到少年要求和他延续关系之时,此时同那时,踏错就完了……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安掬乐走向自己那一面墙,把自己额头狠狠一撞:妈的,好疼。
「My Happy Life」。快乐、快乐、我要快乐……他阖紧了眼,谁来告诉他,现在这样,快乐在哪里?
人生无非欢爱一场。
他在那儿思想挣扎,左腕渐渐不疼了,倒是头疼。
安掬乐抚了抚额,觉得自己今年颇多舛,不顺到一种可怕的境界,是他不小心踏了谁的坟?他拧眉想很久,想到逢九……逢九……干,今年初,他过了二十九,习俗里尾数逢九便是灾难年,他不信邪,随人喊「生日快乐」,把他今年喊得很不乐。
十九岁那年,他割了腕;二十九岁这年,他又将没命。
人果真不能太铁齿。
安掬乐像是死心了,好像在面对绝望的同时,又生现一股希望来。
他坐回电脑前,叫出Skype,然後一阵批哩啪啦不停敲打。敲打完,舒爽了,看着萤幕上的回应,他一笑,关上电脑。
他手插口袋,走到楼下,与最後一封简讯相隔已两小时,杜言陌仍站在那儿,没走。
他穿着安掬乐送他的鞋,街灯映照出他面部表情,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然一见安掬乐出现,竟霎然落了泪。
夜无声,泪却似有声。
安掬乐看得心揪,无可奈何地想:真是,我都没哭呢。
他上前抚着少年湿润的脸,问:「哭什麽?」
「……」杜言陌没语,他只把安掬乐牢牢抱紧了,抱得人脚尖都快离地。
安掬乐腰肢酸疼……胸口更疼,包含头疼,可他没吭一声,抬手揉着少年脑袋,感受指掌里属於他头发的生硬触感,轻轻叹出口气。
「……我没有不要你。」他是不要他自己了。
他单方面向乔可南做了一番告解,对方中途回应如何,他没细看,只知对方最後传了一句,像句口诀:「欢喜做,甘愿受。」
菊花黑:「我一直都欢喜的做,甘愿当受啊--」
对方传来一串点点点,Joke男:「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菊花黑:「死了呢?」
彼端沉默了一会,Joke男:「我给你收屍、送终。」
安掬乐笑了。
是啊,此时终归不同彼时,那他有何好怕?
他积攒那麽多年,努力爱自己,天天快乐天天开心天天在H,总到了该回报时候。菊花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Joke男:「你知道就好。」
靠靠靠。
菊花黑:「你个死没良心的,就不能安慰安慰几句?」
Joke男:「你不过谈个恋爱,就是……对方年纪小了点。真出事,了不起陆洐之给你辩护,保证黑的都能漂白。就算进去了,也能成里头一把交椅,我看不出此事亏在哪儿……」
菊花黑:「你说得对。」他乐呵呵,下去找少年了。
……
少年抱着他,哽咽了一会,像只差点遭受遗弃的狗,百转千回,终於回到主人身边。
安掬乐抚着他的头,歪头一靠,内心既酸又甜,柔柔一片。乔可南讲得没错,但唯独一点不对:他没打算和少年谈爱。
以前不、现在不、未来不。
他不要少年爱,他爱就好。把能给的、想给的,都给他。以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现在是伏在他脚边的送上,愿他青春美好,一路坦荡,一世平安──
快乐圆满。
35. 漂亮的坚持
杜言陌从没有过这麽绝望的感觉。
那个人生气了。
在来往期间里,即便对着利曜扬,也没见他这般明白地恼火。再不高兴,也就扯嘴哼一声,骂几声靠就结束。杜言陌没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