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所谓六度分隔理论。」
利曜扬无言。
许律师淡淡道:「扬哥,你这事弄得老大不太高兴。他女儿怀孕了,你却在外头追着男人屁股跑,传出去怎能听?不过你放心,老大说了,只要你不把事情闹大,一切好谈。」
利曜扬:「……」
安掬乐一叹。「你看看你,如花美眷在旁,还即将有子;不去照护妻子,跑来缠你表弟,脑袋被驴踢?还是监狱伙食太少,让你瘦了脑子?」
这事安掬乐早掂量过,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听对方是律师,安掬乐当即就找好友探问;也好巧,几乎不费功夫得到需要的情报。黑道终得由黑道人搞定,他这扬哥,心系权力,疯归疯,也没能豁出去到当真弃置一切。若有这般觉悟,他早绑了人远走高飞了,何苦在这儿搞纠缠?
费时又费力。
安掬乐:「扬哥,这样吧,别说我都不给你机会。你呢,现在跟许律师讲一声,说你啥都不要了,他那儿立刻就会准备好文件给你签,签完,我就跟你走,这辈子随你干到死,如何?」
利曜扬:「……」
杜言陌眼底流露惊惶,安掬乐说出来的话,不论玩笑或真心,从来都不作假。他极力摇头,想求安掬乐万万别傻。
安掬乐没望他,这是他跟扬哥间的事,解铃还需系铃人。
「表哥,我们和平解决这件事吧。」
对峙良久,利曜扬摇头,无奈笑了一声。
「小乐,你真的很懂你哥。」他收起枪枝。
许律师出声:「扬哥,到此为止,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
怎可能没发生?但如今唯有各退一步。利曜扬:「好。」
对方有对方的做法,大抵许律师那儿录了音。安掬乐不管,他上前给杜言陌松绑,利曜扬颓然坐在那儿,并未阻止。
杜言陌手脚一松,也不顾痛,立即捉住安掬乐肩膀:「你怎能来?」
安掬乐不管他身上有伤,当下就往他脑袋一巴──完全被堂哥带坏。「你又干麽来?」利曜扬明显单干,按杜言陌的体力值,要被强持,肯定有番挣扎,可他身上并无相关伤口。「他掏枪逼你了?」
杜言陌垂眼。「他说他手里有你过去一些……片子,我不过去,他就公开。」
安掬乐这才又注意到电视上那些「精彩」画面。说实话,他都忘记这些何时拍下的了。
啧啧,那胸、那腰、那屁股,他当年简直风华绝代,掐得出水,年轻就是好--
利曜扬抬头。「小乐,你回我身边,我就永远不公开这些影档。」
他这话说得一点气势都没,倒像是一种垂死挣扎。老招,太老招。安掬乐不屑至极,朝他比了根中指。「你就公开吧,我才不在乎,与其再受你威胁,不如死了算了。」
利曜扬扯唇,不知是笑非笑。
电话里许律师道:「这事我不好插手,不过你可请陆律师提告,敌手不是我,他很难输。」
安掬乐噗一声,哈哈大笑,这话要给陆大律师听见,免不了一阵黑云压顶。「许律师,我欣赏你,咱们交个朋友吧?」
许律师也笑。「当然。」
利曜扬在旁只能苦笑;他的小乐,一直都是这麽这麽的,不怕天、不怕地。
他想着安掬乐小时样子、想他一心一意纠缠他的样子、想他爱他爱得不行的样子、想他……很多很多,其实,早模糊了。
好几次浪里来火里去,他总会想,不知他这小表弟,现今过得如何?总归少了他,肯定很好。自己是他人生里最大一颗毒瘤,长在最脆弱位置,难割难舍,他以为他会为他痛一辈子,未料安掬乐早已不顾一切,将之剔除。
竟连一点儿残渣也没剩。
他疲惫地垂下头,眼里似有水光闪动,问:「小乐,你真不要你扬哥了?」
安掬乐连回答都欠奉,好像他问了一加一等於几这种蠢问题。他打了个呵欠,朝杜言陌道:「带本宫回去休息吧。」顺道向许律师道谢,约定请酒时间,挂了电话。
忽然。「……那孩子不是我的。」
这话驱使安掬乐停下步,不禁回头。「哦?」
利曜扬惨澹一笑,面色难看。「我肝病住院期间怀的,那前後几个月,我都没碰她,你说那是谁的种?」
啊哉。
「耶和华?」安掬乐乱猜乱唱:「这一片原野风光多旖旎,青草长长有千百里--瞧那儿绿,这儿绿满头绿──绿草绿帽相映更美丽--」
他哼得小小声,利曜扬听不见,杜言陌这儿倒是一清二楚。他无言,若前会还有一点疑心安掬乐对这人是否旧情难忘,现在完全不怀疑了。还能改编民谣讽刺人家戴绿帽,真够狠的。
唱完,安掬乐吁了口气。「你玩你的,她玩她的,倒也公平。」
利曜扬呵了一声。「是啊……小乐。他才国中生,你打算跟他走多久?」
这话终於成功煽动了安掬乐。他停步,左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