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吧,中二。」
杜言陌:「好。」
他估计不知中二真正定义……安掬乐笑了笑,继续赶稿。边赶边想,上回有人叫他看星星,究竟多久前的事了?
安掬乐茫茫然,小时候和家人爬阿里山,凌晨三点被叫起,准备看日出,他困得要命,有人拍了拍他头:「小乐,瞧。」
那人一指天空,安掬乐抬头一睐,瞬间花了眼,满天的银河,好似打翻一袋碎钻,亮得扎人。
据说乌鸦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人类何尝不是?因为星星太遥远,握不进手,转而追求钻石,久而久之,便以为钻石价值,远胜天上星子。
大错特错。
安掬乐提起精神,重新构思设计。
……
最终他交了两个版本:紫底银字,靠右下方;「价」字透明上光,中央缀上烫银碎钻,外层包覆一张半透明纸;以白色墨水印制一只半握的手及「价」字。设计概念,他写:是星星、是钻石,能否握进手里,全在一页/夜之间。
另一版……中间一块大便,下头写:This is your world/worth.
当然,这版他是闹着玩的。美编跟他老交情了,这点幽默不会不懂,没料後者居然跟他讲:「其实老板最中意你大便那版,够醒目、够噱头!偏偏作者坚持不要,可惜了。」
安掬乐心想:换他也不想在封面中央搁块大便啊。
总之这事多少得感激一下杜言陌,於是那人在自己手机里的代号,默默提升,从「死中二」变成了「小阿甘」。
电影〈阿甘正传〉里的阿甘,那种直来直往,不懂绕转,不会看气氛的部分,真的很像。
或许……还有一点真诚坦白。
外加爱跑步。
回忆完毕,安掬乐边抽菸边看手机,不禁笑了。
冉撷羽瞥见,不屑。「你干麽笑得一脸淫荡?」
安掬乐:「靠,你哪只眼看到我淫荡?」
冉撷羽指了指自己双眼。「这两只。」
「我戳瞎你--」安掬乐搁下菸,冲上去。「老子难得浪漫一把,被讲这样!」
脱稿後的嘻嘻哈哈最是愉快。闹完了,安掬乐心想今晚肯定要美美睡一觉,不料手机再度传来简讯声:「嗯啊--进、进来了……」
冉撷羽:「……」
安掬乐:「……」
冉撷羽:「你能再下流点吗?」
安掬乐:「我试试。」他翻找手机内还有无其他低级铃声。
冉撷羽翻白眼。「别,我不想听见。」说罢,她走出休息室。
安掬乐抽最後一口,不料看见萤幕上字句,瞬间大呛:「咳咳咳咳咳!」
上头写:「等一下我生日。」
他瞧墙上时钟,还有五分钟,凌晨十二点。
靠靠靠!
他完全忘了这事!
12. 生日
凌晨十二点十五分,安掬乐急忙走出捷运站。
他身上衣装换了一套。做时尚杂志的,最不缺就衣服配件,男装女装好牌烂牌统统挂了一室,送洗归还前,任你穿。
可惜统一Model尺寸,裤子太大件,安掬乐把皮带勒到最紧,仍显宽松,难免拖宕了一些脚步。
他赶上最後一班捷运,外加转乘,跑得气喘吁吁差点落裤。走在寒冷夜路上,边走边靠:自己做到这地步,究竟为哪桩?
三十分钟前,少年传来简讯:「等一下我生日。」
安掬乐当场呛到,一个月前,他和少年讲:「满十六前,别烦我。」
除了简讯,少年确实听话没烦,如今他真满了……安掬乐倚着墙,又点了一根菸,深深吸了口,再吐出,回讯道:「恭喜。」
少年又传来:「我想见你。」
安掬乐:「……」想见他?想干他才对吧!
「哥哥累了,改天奉陪,给你一顿大的?」
杜言陌:「我想见你。」
安掬乐耙了耙头发,啧了一声,一手夹菸,一手飞快在萤幕上按弄。「今天不行。」他很累,没心情。
然而少年雷打不动,照样那句:「我想见你。」想得打破了平素乖乖遵守的一日三封限制。
这小子敢情只会复制贴上?安掬乐把手机收了,捻熄菸,走出休息室,他满身狼狈,疲惫到不行──精神却是亢奋,死线前的肾上腺素还残留在体内,他瞟了眼编辑部外镶嵌的镜子,舔了舔唇,最终掏出手机,回道:「在上次那间宾馆门口等我。」
他确实很累,偏偏被少年简单两句挑动,觉得这种执着,挺性感。
安掬乐换了衣衫,匆匆赴约。少年想庆祝生日,他想庆祝脱稿,痛快滚上一场,也好。
说实话,安掬乐压根儿没想和这少年来什麽了不得的发展。
太年轻了。十五……不,十六岁,别说他没谈爱意愿;少年的年纪不上不下,正是对人生感到迷惘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