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何况刚意识到自己不同於人的性向,爱不能言,难得遇见浮木,就想搭着,是很正常。
安掬乐不介意,谁没有这样的时期?到最後,不管爱与不爱,自己只会是他历史中的尘埃。
吹一吹,就不见。
如同他的那一片灰。
安掬乐深深觉得自己的人生昇华了,就像白先勇写出《孽子》──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旁徨街头,无所依归的孩子们。
他文艺了一把──虽说这本名书,他永远看不过前三页。
深夜里,仍有几个摊贩,犹在卖些杂七杂八。
其中一个摊子,一位婆婆在卖鲜红色的草仔粿。
她看见来人,立即殷勤上前:「要不要买一个,很好吃的喔。」
安掬乐一般对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没兴趣,但或许今天太冷,婆婆笑靥很诚,他想了想,掏腰包,买了一个。
他走到宾馆,只见夜灯下,少年坐在前头花篱,扛着寒风。他穿了一件土气厚重的黑色羽绒外套,姿势端正,动都不动,整个人像要与这片阒黑融为一体。
若不是吐息间逸出的白雾,安掬乐几乎要以为他是一尊雕像了。
他手插口袋,走过去,少年抬眸,注意到他。
安掬乐把草仔粿递给他:「生日快乐。」
杜言陌一愣,收下了粿,朝他扬唇,淡淡一笑。「谢谢。」
他喉音微哑,尚处於变声期,安掬乐先前听了感觉熟悉,原来是那种独属於青少年人的声嗓,曾在自己开口、後辈讲话时听过。
因为声线特殊,很难忘记。
少年这一笑,笑得真心又开心,笑得安掬乐心都紧了。
「进去了。」外头太冷,别说皮嫩的安掬乐挨不住,也不知少年等了多久。
进到宾馆,柜台仍是上回的阿伯,这次他在大剌剌看「钙片」,安掬乐心想真强者。
「休息。」
干到精彩处,阿伯头也不回。「四百。」
安掬乐掏出两百,搁在柜台,瞟了少年一眼,对方显见有备而来,两张国父崭新平整,笑容和蔼,他又掏出一块钱,朝安掬乐道:「还你的。」
安掬乐咋舌,原想讲不用,但想到自己发过狠誓,便收下。为一块钱破戒,实在太划不来。
阿伯终於抬头,收了钱,把房卡递给他们。
安掬乐接过,与少年搭上电梯。
一回生二回熟,杜言陌这回显然没上回拘束,安掬乐更不若之前没话找话。或许是这一个月,他们简讯频繁往来,虽无深交,但也不算完全无知,曾经叫人感到究竟是怎样啊的沉默,如今竟变得理所当然。
少年照旧面无表情,安掬乐瞥一眼,忽地伸出食指,朝对方脸颊戳了一下。
好冰。
杜言陌:「?」
他一脸不解,瞅望安掬乐,後者又戳了一下。
杜言陌:「怎麽了?」
安掬乐没答,他就想戳。对十六岁的少年人,他乐於活回一趟,很有耍幼稚跟无聊的举动。
杜言陌没辙,任他戳,直到电梯到了,他一把捉住安掬乐的手,牢牢握好。「到了。」
电梯门打开,少年牵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他步伐稳健,姿势挺拔,安掬乐怔望他健硕背影,少年的脸很冰,手却很热,有在运动果真不同。
他抚了抚,隐约感受到对方手心一股滑腻,像刚流过汗,随口问道:「你不会是跑来的吧?」
讵料少年点了点头。「太晚了,等不到车。」
安掬乐:「……」到底为何坚持在这天上床不可?但人都来了,不识趣的问题,他一向懒得关切,只担心少年等会够不够体力,抑或今晚自己能轻松点,也是好事……
一进房,杜言陌便从身後,用力地缠抱上来。
非常用力,安掬乐能感知到他表层那股尚未褪去的凉意,以及潜藏在里头,如同火柱一般坚硬跳动的东西。
少年勃起了,性物隔着牛仔裤及内裤,炙硬地抵在他腰後,如同发情公狗,不时磨蹭,他冰冷脸颊贴在安掬乐颈间,後者颤动了一下,随即接收到更为炙热的吐息,拂在耳间,很舒服。
安掬乐自己也有了反应──整整一个月,他都在忙,没找人疏通,也没去通别人。
他转过身,亲亲少年凉薄的唇,褪下对方身上的羽绒外套,大抵是便宜货,十分厚重,落在地上,发出喀嚓一响。这声响好似起跑前奏,少年被触动,蓦地把人抱起,加重了吻。
安掬乐整个身体被提起,他开口想阻止,偏偏杜言陌厚实舌瓣见了空隙,填了进来。
少年吻势猛烈,毫无章法,但有股属於青年人不顾一切的气势,安掬乐呜呜噎噎,发不了声,索性抱住对方的头,变换着角度,被迫或自行吸食对方的舌头和唾液。
他彷佛陷入一种迷幻的情状里,被人用力渴求的感觉,再怎样都不会不舒服。顶上的日光灯有些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