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赤裸,只有脚踝处系着金色铃铛,被喻稚声攥着手站起身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以陈屿从前的格斗技巧,不至于毫无反抗地被人掀翻。
但现在的陈屿,遇到男人只会像只哈巴狗似地贴上去。
喻稚声牵着陈屿的手,走出血腥的包围圈。扯掉男人头上外套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分明是有些可怜的,握住他的手往湿漉漉的下体摸去:“好想要。”
喻稚声下颔一紧,猛地扑上去把人掀翻在地上。
“为什么逃?”他发狠地攥着男人的黑发,“你要去找谁?!”
男人却把他的暴怒视为性爱的信号,眼下迅速漫上潮红,“嗯…快点插进来。”
喻稚声咬紧牙关,喉咙像被砂磨过,拉下裤链,猛地插入。
男人两腿挂在他手臂上,不住喘息低吟,脚踝翘在空中,悬挂的金铃不断响动。
然而,这响声却再也无法让喻稚声感觉到安心。
他的肺像是绞成一团,痉挛得发疼。又像是腹腔破了一个大洞,用尽全力呼吸,喉咙吸气吸得发出嘶鸣,氧气却不停从破洞中流失,一点也留不下来。
等到男人终于高潮,喻稚声拔出性器,又攥住他的头发,“为什么要逃?”
陈屿好半天才从高潮中缓过劲来,听了这话,有些困惑的神情。伸出手摸他潮湿的黑发:“不要哭。”
“我没有哭啊,”喻稚声忽然笑了,可是眼眶分明红得厉害,“你到底为什么要逃走啊?”
“我没有,逃走。”男人说。
“那你出来干什么?”喻稚声毫无动容,“谁帮你解开的绳子?”
“用这个,割断了。”陈屿从旁边拾起一枚贝壳,眼神清澈,“我出来,捡贝壳。”
喻稚声怔然一瞬,双手不自觉松开。
他怔怔然坐在地面。陈屿再次露出困惑的神情,又摸摸他的黑发,沉默地站起身来。
喻稚声随之地抬高视线。
高大的男人在周围走来走去,不断弯下腰,从细沙里剥出各色贝壳,握在手心里。
他的手很大,可以抓住一大把贝壳。
喻稚声忽然无法忍受地皱起脸,飞奔回家中,拽回来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是男人攒了三个多月的贝壳。
他几步走进浅水区,抬手把鱼缸掀翻,贝壳随着动作哗啦啦倾倒向海中。
氧气也随之不断流出腹腔,他几乎能听见“呼呼”的响声。
陈屿一下子冲过来,却为时已晚,把鱼缸掀回来时,只剩下缸底浅浅一层贝壳。
男人一下子露出极其伤心的表情,把鱼缸拖回岸上,坐下把它抱在怀里,望着海面,眼圈红红的,怔怔的不说话。
喻稚声在他身边蹲下,嗓子因为窒息不住痉挛着:“你到底捡贝壳干嘛?”
“好看,我喜欢。”男人抽了一下鼻尖,“存起来送人。”
“什么?”喻稚声试图露出一个微笑,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你还想送给谁?”
男人却把这句话当成一个单纯的问句,把鱼缸平放在沙滩上,从鱼缸底捧出一把贝壳放在喻稚声身前的地上,丝毫不计前嫌地解释着:“这一堆给阿莲。”
他又捧出一堆:“这一堆给李小姐。”
“这一堆给维恩。” 陈屿又从鱼缸里捧出好大一堆,“这是送给主人的。”
他发现余量所剩无几,全部倒出来后也只有可怜的几片,只好从其余几堆中各匀出几片,总算凑出一堆,看上去总算满意了:“这堆送给嘉欣。”
鱼缸里,一片贝壳也不剩了。
喻稚声嘴唇开始颤抖,张合两下,说不出一个字。
男人却慢慢皱起鼻子,愣愣的,露出难过的眼神。
“不对,嘉欣已经不在了。”他喃喃自语着,“这一堆……给稚声。”
陈屿总算分配完贝壳,露出一点满足的神情。
仿佛在他混沌的意识里,另有一颗孤独又幸福的星球,在那颗星球上,所有人都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岸边棕榈长叶哗啦啦响动,喻稚声蓦地拧过头去。
好半天才转回来,“那你自己的呢?”
陈屿问:“什么?”
“你留给自己的贝壳。”
男人摆摆手:“没有了,没有了。”
他很宝贝地把贝壳装回鱼缸里,喻稚声又问:“为什么……”他的声音直打抖,“你不是说你喜欢……为什么,不给自己留?”
男人茫然地看着他,手上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展臂把他揽进自己怀里:“不要哭。”
男人的胸怀宽阔,带着海风的淡淡咸气,心脏平稳有力地跳动着。
“你说……我不爱你……”喻稚声深深吸着气,气流在气管里进出,形成类似哭腔的声音,“那你教教我,爱是……爱是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我们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