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子珏找到了家,替你回来了,只是爹想不通,若是子珏,他为何不与爹说清楚,却要用你的身份,编些胡话来骗爹......”
公子钰这下彻底明白过来。
只是‘子珏’两字,让他不仅想到了之前被赵潍用来欺骗他拿来的刻着‘珏’字的公家特制玉佩,同样也想到了毒医夙珏和梦里那与自己一模一样却红衣白发的男子来。
如果夙珏就是他的弟弟,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恐怕这四年里,夙珏不仅常常用他的身份回家,也用那些信物把他给骗的好苦,他以为的全家老小被赵江抓起来,他以为的株连九族的圣旨,恐怕都只是用来欺骗他控制他的手段罢了,事实却是不仅全家老小都好好的,连圣旨都有可能是伪造给他一个人看的。
梦里那个疯癫的白发红衣扫墓的男人,恐怕就是夙珏了。
不曾想自己这个弟弟,竟有如此深不可测的谋略,完完全全的把他给玩弄于鼓掌间。
可夙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他会对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深仇大恨?让自己过了四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如果只是想取代自己的话,何不直接除掉自己?
公子钰想不通,也无法理解和原谅夙珏的这种行为,可在公冶面前他却没办法把自己这四年的遭遇说出来。
见公子钰没有说话,公冶以为公子钰是也在为自己的弟弟而感到愧疚难过,便语重心长的道“子钰,如今既然子珏找到了家,爹自然不能让他再流落在外,咱们一家人总归得整整齐齐的,相信你娘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高兴的,不过,如今子珏心意难明,爹也怕一不小心伤了他的心,你作为哥哥,就替爹想办法把他带回家,咱们好好弥补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
公子钰闻言失神的怔住了。
他的心情复杂极了,害自己至此的人是自己的弟弟,父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求他把弟弟带回来,可他张了张嘴,竟是找不到丝毫拒绝的理由,那四年发生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诉父亲的,所以他只能沉默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公冶又嘱咐道“这件事先别告诉你娘,不然如果子珏不愿意回来的话,恐怕你娘得天天以泪洗面了。”
公子钰点了点头,心下难过纠结之余,又想到来自弟弟的巨大恨意和梦里弟弟那痛苦至极的模样,总觉得背后有很多隐情是他不知道的。
这一切,只有与夙珏对峙后,才能知道真相了。
另一边的毒谷。
红衣白发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盘腿坐在墓碑前的雪地上,一手挥落墓碑上积攒的碎雪,一边自语道“哑巴姐姐......毒谷一年四季都是寒冬飘雪,想是你已孤单寂寞至极,如今我把安儿带来陪你,也不知你是否嫌他吵闹的烦人......”
“想来你温柔至极,自是不会如此想他,是我以己度人了......”
“哑巴姐姐......珏儿好想你,自你走后,这世间再无如你般待我真心无悔的人了......”
他语气温柔却哀伤至极,字字仿若泣血,茶色的眸子里带着怀念和哀痛。
这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表情瞬间恢复成冷漠阴郁,冷冷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杀气“滚出来!”
才到没几秒的赵澌只好摸了摸头,尴尬的从树枝上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雪道“夙珏,别那么大脾气嘛,我们好歹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夙珏却冷冷的勾唇道“怎么?不陪你的小哑奴了?”
赵澌闻言抖了抖,想到早上醒来时乱糟糟带着尿味的房间,就知道自己喝酒坏了事情,公子钰肯定厌他至极,他也没想到自己耍酒疯会这么厉害,只是四处找不到生气的公子钰,他也没办法赔罪,只好来找夙珏讨要治公子钰哑疾的药,好哄心上人开心为心上人赔罪道歉,想到这件正事,他撇撇嘴讨好的道“兄弟快帮帮我,我把他惹气了,之前你让我带他去神医那里治哑疾,可神医也束手无策,你明明说这样做能治好,为何治不了呢?我想赔罪都没办法。”
闻言夙珏又目光温柔的看了一眼墓碑,这才懒懒起身看也不看赵澌道“我从不骗人,你此番寻到他,自会发现他的哑疾已好......”说着却迅速使出暗器冷漠阴狠的警告道“下次再到这扰了哑巴姐姐的清净,别怪我心狠手辣。”
赵澌连忙四处躲着暗器,心里对那墓碑不以为然,嘴上却还是讨饶道“知道了,夙哥饶命,我这就走。”
直到赵澌消失后,夙珏才回头又看了一眼墓碑,神色温柔的道“哑巴姐姐......很快了,珏儿很快就来陪你......”
雪地,红衣,白发,美人,本是唯美的一副画,却莫名带着浓浓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