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俗成。
众人一路快步,便见眼前不远处便是春秋亭,主楼高不过区区一层,钩檐飞
角,红墙黑瓦,两旁延伸出两道长廊,中为天井,屋后廊侧为马厩,一辆青黑色
的马车正停靠在内,亭内廊下俱是人头涌动,黑压压一片,似有不少人亦在其中
避雨。
到得楼外,果见一行人早已先一步来至亭中,亭内停放着小小的一个喜轿,
竟也是一行送亲队伍。
梅香讶然道:「这可巧了,想不到今儿个还有其他家成亲,正让咱们给撞见
了。」
头先来到春秋亭的一行人,见又来了呜呜泱泱的一群人,纷纷皱眉,忙道:
「满了满了,站不下人了。」
「挤一挤吧,我们这也是送亲的,连带轿子、彩礼一大堆东西,一会下雨了
不好弄。」
翰林府薛家素来豪阔,声名在外,良田万顷,送亲脚夫亦感骄傲,薛府家丁
平素里自觉能在翰林府当差高人一等,这会
子哪顾得上旁人,只管推开众人,将
薛湘灵的喜轿抬着往里送。
薛湘灵的喜轿在先前的轿子旁一放,两台轿子便占了近半空间,再加之众多
花架彩礼堆在墙边,顿时把人都挤到了廊下。
头先那群人见新来的这伙人衣衫抖擞,喜轿高大鲜亮,彩礼豪奢,知是高门
大户,豪阔之家,招惹不起,自是敢怒不敢言,纷纷嘟囔着让于廊下。
正闹哄哄一片,忽听雷声炸起,狂风怒号,一道闪电轰然划过,大雨倾盆,
如乱箭攒集一般,劈头盖脸地打落而下。
雨滴洒落在亭前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飞花碎玉,点点雨滴顺着屋檐不住滴
落,将站在廊边的众人衣衫打湿了一片。
梅香望着窗外瓢泼大雨,心中烦闷,蹙眉道:「这雨可要下到什么时候,那
边可都等着呢。」
薛良道:「盛夏多暴雨,不过来得快去的也快,我看不多时就能停,再等等
吧。」
梅香听了便不再多语,四下一扫,见那伙送亲队伍甚是朴素,就连喜轿亦是
简朴。她自打五六岁起便住在翰林府,虽为丫鬟,做的是伺候人的事,但也算见
惯了奢华,此刻两家一对比,心中便隐隐有些瞧不起。
忽见轿旁立着一人甚是眼熟,定睛一看,却是认得,竟是先前在望仙楼中遇
到的老童生赵禄寒,眼下正愁眉苦脸,低着头与轿内新妇低声说着什么。
当日望仙楼中梅香亦扮做男装,现在这么久过去,一时间赵禄寒尚未认出她
来,不过也不敢多瞧,当下轻轻移步来到薛湘灵轿前,隔着轿帘悄声对薛湘灵说
了。
薛湘灵讶然道:「可有这么巧的事,之前记得听他说有一幼女,不想今日竟
在此碰到,也算是有缘了。」
梅香吃吃笑道:「想来他还不知那『李公子』是何人呢。」
薛湘灵轻声道:「不知最好,勿要生事,先前咱们扮了男装胡闹,这会子让
他认出来,又要多事。」
梅香点头称是,二女正悄声说话,那边轿中却传来了轻轻的啜泣声。
梅香奇道:「这可真是奇了,大喜之日,欢喜还来不及,怎的又哭起来了?」
薛湘灵在轿中点头道:「想来是有什么难处。」
轻声招来薛良,柔声道:「薛大爷,你且去问问,那边是怎么了,怎的良辰
吉日而作悲切之声?」
梅香忙道:「小姐,她自哭她的,咱们避咱们的雨,雨过天晴,各自散去,
管这些闲事做什么?更何况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又没有什么交情。」
薛湘灵在轿中啐道:「胡说,且不说咱们认识他了,就算是旁人,也当问个
清楚,能帮就帮一把,怜贫济困方为是,哪能袖手旁观。」
梅香不再言语,看着薛良走过去与赵禄寒作揖叙话,心中颇感别扭与不喜——
就是因为这个穷酸赵禄寒,小姐这才得罪了纨绔公子虞希尧,搞的好不麻烦,又
因为他结识了周庭训,成其姻缘,令梅香颇感嫉恨,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不多时薛良已然问清缘由,来到薛湘灵轿前回话道:「小姐,那人名叫赵禄
寒,轿中之人是他的女儿,只因家境贫寒,出嫁无有妆奁,今日碰到咱们,贫富
相遇,两下一比,触景生情,故而啼哭。」
梅香撇撇嘴道:「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没钱呀。前儿在望仙楼,小姐不是把
那把什么董玄宰的扇子送他了吗?那扇儿好歹也值个百八十两的,怎么又来哭穷?」
她自己因薛小姐出嫁,心中酸溜溜的嫉恨,此时恨屋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