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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明也。”
向导沉默了很久,久到天边发暗,细碎的声响又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覃雨寒。”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动作很小地揪了下外套下摆,
“我觉得,是个好名字,你说呢?”
风都是沉默的,寂静里,高大的哨兵弯下身子,轻吻了他的发尖。
行动变得简单起来,虽然时明也还是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戒备——对他而言,信任总是一条曲折的路。荒岛上的监控并不多,可能对于研究所而言,这里只是试验最后的角斗场,蛊虫在笼中狂暴喧嚣,活下来的生物要么是他们渴望的成品,要么是苟延残喘毫无价值的垃圾。
时明也不知道哨兵,或者说覃雨寒是怎样躲过追踪的,他看起来也有着正常的认知,或许和校医一样,都是被无辜卷入此地的受害者。
变故同样也发生得很快,爆炸声响起时时明也正一个人在山顶破坏那台该死的监控设备——从那里有着最绝佳的视角,能看清荒岛上每一处隐秘或者直白的血腥故事。
港口被炸了。
这或许是件好事,两个人挟持一整条船是个疯狂的计划,现在他可以有精力去考虑更多的对策。
有人在后面叫他,
“你在看什么?”
手腕被折断的感觉并不好受,但相对于忤逆疯子时明也更愿意忍受前者。逃跑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在他刚准备动作时,另一位哨兵站到了视野中。
“是火光,老师。”
他收回了目光,试图松懈紧绷的身子,放缓声音问道,
“您不需要去检查一下吗?”
“你指什么?火情?还是我们的港口?”暴露本性的教官早已揭下了伪装的人皮,半是嘲讽地反问,
“军区的人已经来了,你不知道吗?”
“B区的消息很不及时,我……”
“教官,B区的人可都死了。”
站在树荫下的哨兵这时才出了声,在时明也戒备的视线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看向这边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不过这眼前,怎么还有一个活着的呢?”
“我记得这小子,林佑唐那个废物好像挺喜欢他。”那人自顾自地说着,伸手搭上了向导的肩,隐隐约约透露着病态的气音传进他的耳朵,
“——那么如果帮他担上什么罪名,也是有可能的吧?”
血总是热的,从活人的脖颈间喷出、再落到地上。下手的人速度很快,教官的气管同样被割断了,时明也只听到了风的声音,陌生哨兵捂着他的眼睛,指缝间滴落零星的血光。
他缓缓吞了口口水。
“哈,抱歉啊,吓到你了吗。”
哨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时明也分神想象了一下对方窘迫的样子,朝后挪了挪脖子。
不出意料地看到对方另一只手正在尴尬地抓头。
鹰隼正踩在哨兵肩头梳理毛发,脚爪间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了。似乎是注意到时明也的视线,精神体猛地蹲下身子,掩盖住脚下被蹭了污血的布料,还乖巧异常地朝他歪了歪头。
“我叫宋临,是军区的人。”
“那个卧底?”
宋临疯狂点头,眼睛因为过度兴奋看起来亮晶晶的。
地上濒死的人还在挣扎扭动,罪魁祸首这种表示无害的方式让时明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未等他提问,年轻哨兵就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可以……给我做精神疏导吗?”
“我这几天,嗯,打了很多人。可能有点不稳定……”
“你是向导对吧!”又像是怕他拒绝,“林医生告诉我的。”
时明也鼓着嘴巴,最后干瘪地嘟囔了个哦。
他其实对精神疏导一知半解,好在向导的天赋不会让对方的海啸进一步恶化,时明也干脆把狐狸弄出来让人抱着,没曾想对方把头埋进去狠狠地吸了一口。
甚至嘤嘤嘤得比狐狸叫的都响。
时明也第一次觉得当向导真的是太难了。
覃雨寒是快傍晚回来的,身后跟着个陌生的女人,向导有些茫然,接着就听见宋临似乎非常震惊地喊了一声,
“秦队!”
他口中的秦队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略微皱着眉,从他怀里把那只狐狸提走了。软乎乎的毛团来不及撒娇就被时明也收了回去,覃雨寒抬眼看过来,捏过赤狐的手指小小地摩挲了下。
“没有解释吗?”
眼前重新竖起戒备的向导没什么表情地问他。
但覃雨寒很清楚对方在盯着自己、用最坏的恶意揣度他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他摊开手朝后退了一步,
“路上遇见的,我不记得她,还有……他们。”
哨兵指了指火堆边的宋临。
那只豹子从树影后走了出来,绕到时明也身边时拿尾巴勾上向导的腿。精神体直观地传递了主人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