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成语:对驴弹琴。
说起来,母亲能搞评剧艺术团全赖姥爷姥姥在业界积累的人脉。这次到平阳就是为了商讨接手莜金燕评剧学校的事。
莜金燕是南花派评剧大师花岳翎的关门弟子,和曾姥爷曾姥姥是同门师兄妹,姥爷得管她叫师叔。评剧学校在八九十年代曾经十分红火,穷人子弟,先天条件好的,都会送到炉子里炼炼。一是不花钱,二是成才快,三是相对于竞争激烈的普通教育,学戏曲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但这一
切都成了过往。时代日新月异,在现代流行文化的巨浪面前,戏曲市场被不断蚕食,年轻一代对这些传统、陈旧、一点也不酷的东西毫无兴趣。加上普通教育的发展及职业教育的兴起,哪里还有戏曲这种「旧社会杂耍式的学徒制」学校的立锥之地?02年莜金燕逝世后,她创办的评剧学校更是门庭冷落,一年到头也收不到几个学生。全校人员聚齐了,老师比学生还多。
01年母亲从学校辞职,四处奔波,拉起了评剧艺术团。起步异常艰难,这两年慢慢稳定下来,貌似还不错。去年承包了原市歌舞团的根据地红星剧场,先前老旧的办公楼也推倒重建。或许正是因此,母亲才兴起了接手评剧学校、改造成综合性艺校的念头。莜金燕是土生土长的平海人,但她的子女都在省会城市平阳定居,现在评剧学校的法人代表就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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炝锅面吃得人满头大汗。母亲到卫生间补妆。老板娘过来收拾桌子,娇笑着问我:「这到底谁啊?」神使鬼差,我支支吾吾,竟说不出个所以然。老板娘切了一声,只是笑,也不再多问。
从驴肉馆出来已经一点多了,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朵。母亲说这次出来急,也没给我带什么东西,就要拐进隔壁的水果店,任我说破嘴就是拦不住。出来时她手里多了网兜,装了几个柚子,见我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说:「怎么,嫌妈买的不好啊?拿不出手?」
我说:「啥意思?」
母亲说:「给陈瑶买的。」
我撇撇嘴,没有说话。母亲挽上我的胳膊,说:「拿着,沉啊。放心,我儿子也可以吃哦,你请吃饭的回礼。」摊上这么个老妈我能说什么呢?
这时母亲手机响了。铃声是《寄印传奇》里冷月芳的名段:「我看似腊月松柏多坚韧,时时我孤立无依雁失群……」几分铿锵,几分凄婉,蓝天白日,骄阳似火,我没由来地打了个冷战。母亲犹豫了几秒才接,说事还没办完,就挂了。我随口问谁啊,母亲说一老同学,听说她在平阳想见个面。
这一路也没说几句话就到了校门口。过了饭点,人少多了。我站在母亲对面,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母亲把手伸到我腋下搂了一会,然后绕上我肩膀轻轻拍了拍。
我环顾四周,在她丰润饱满地唇上嘬了一口。母亲笑着:「啊呀呀,真是越大越出息了!」笑完附唇在我耳畔,柔声说:「妈这两天不回了,晚上想吃点啥不?」
我不置可否,少年老成地苦笑一声,笑完后感到自己更加苍老了。两人就这么站着,相顾无言。
一旁卖馕的维族小哥饶有兴趣地吹起了口哨。母亲抱着栗色风衣,脸上挂着恬淡的笑,缎子般的秀发在阳光下越发黑亮。这时《寄印传奇》又响起。母亲接起,对方说了句什么,母亲说不用了,打的过去。我忙问:「怎么,没开车来?」母亲说公家的顺风车,不坐白不坐,说着莞尔一笑。母亲前年考了驾照后就买了辆毕加索,跑演出什么的方便多了。
我上前拦了个出租车。母亲又拍拍我的肩膀,嘴角微翘,调皮地望我眨眨眼睛:「妈走了啊林林,晚上想吃啥早点打电话。」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她俯身钻进了后排车座。一瞬间,针织衫后摆飘起,露出休闲裤包裹着的浑圆肥臀,硕大饱满,丰熟肉感。我感到嗓子眼直发痒,不由攥紧了手中的网兜,神使鬼差地就想起前年高考。
02年,村里的拆迁款下来后,家里条件有了显著改善,经济上宽裕不少。00年时父亲已把养猪场搬到了城东小礼庄,这年开春又和小舅合伙扩大渔塘规模,搞起了养殖。期间父母关系似貌合神离,父亲索性把铺盖卷也搬到养殖场,很少回家。母亲四处奔波,忙着剧团的事儿,与市文化部门接触也自然频繁起来。那段时间正是我高考冲刺阶段,跟母亲交流也不多,她也基本没精力管我。有一天父亲应该喝了点酒,跑到剧团和编剧兼副团长的郑向东打了起来。为此父母又大吵一架,具体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后来问奶奶,她老人家罕见地没一把鼻涕一把泪和我八卦,只丢下一句「近墨者黑,问你妈去」。我当然没去问我妈,也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临近高考,学习更加紧张。对于我这种体育特长生来说,好像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在做题。函数,化学议程式,间接引语,过去完成时,虚拟语气,朝代年表,农业的重要性。所有的考点都在脑海里乱成一锅粥。被小火慢炖咕嘟咕嘟冒着泡。想当年我们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