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写玉猝然道:“他过的挺好的,那就挺好的。”
一人一狗推拉大战,路饱饱呜呜咽咽,埋头哭泣似的,路行阻止钟明洛毅然决然的脚步:“要不你今天先带回去吧。”
许砚非
他其实有好多话想对路行说来着,每句都挺重要,每句又都不是那么重要,最终就是没说出口。
牙膏,洗发水,沐浴露……都还是路行以前就喜欢用的,新铺的被子柔软的很,洗涤剂也是熟悉的味道,钟明洛裸着身子在这熟悉环境里彻夜辗转,天快亮了才睡过去。
真好。
钟明洛心中愤愤道不,他根本什么都没跟我们说!那个混蛋!
于是他觉得自己的话一点也不重要了。
后事也是拿了她一笔钱的旅馆主人帮着善了的,那主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个女人话里话间都是她的儿子好,走却走在异地他乡,无人知晓。而十来年后,一个年轻人找上门,向他们打探:“你知道路小婕吗?”
那个潦倒一生的女人,临了卖儿子得了一笔钱财,但是无福消受,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时反倒烧起了心头的一团火,她不再准备接受治疗,而是拿着这笔钱,挑挑拣拣,在一座适合养老安居的风景城市置办了房产,还为自己买下了墓地。最后的生命时光是在墓地不远的一个破旅馆度过的,她没有搬进自己购置的那套房产,和她聊过的人知道那是她给他儿子留的,希望那里一直干干净净,能有一天等着他儿子干干净净住进去。
“因为没人来做过客。”路行道:“你将就一下啦。”
散步完后天都黑了,路行说这座城市的星空可漂亮了,他表示赞同,然后他说他要走了,他等着路行说什么,而路行说天好晚了,你住一晚再走吧。
他们是什么友好的上门做客的关系吗?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客房收拾出来完全能塞下他这一米九的个头,没有带换衣物,不是很大的问题,他龇牙表示完裸睡就好了,路行正在喝水,差点没呛死,钟明洛立马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苏现冷漠着脸,扭身往房间回走,他本想走的悄无声息,但不料拐角还有个许砚非。
钟明洛立马带前走了几步,生怕他反悔。
钟明洛心理闷闷的,觉得不对,但在咕嘟嘟的滚白烟雾下路行的脸恍如隔世,他便闭口不谈了。
钟明洛瞪大了眼睛。
而这倒像是出乎路行意料,他愣了好一会,才呆呆点头:“嗯。”
期间他觉得好像有人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看了他很久,但他太困了,周围气味又太安心了,并没有醒过来,真正醒来后,又是近黄昏了,而路行什么也没多说,只招呼他来吃饭。
疯子弟弟才不会管别人死活呢,就不怕被他听去了再去折磨他那可怜催的哥哥?
“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觉得继续待在我们身边很累,想要调整一下心情,另一方面……”丁写玉靠在沙发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路行的妈妈…就葬在那里。”
他还想说以后再来看你来着,但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所以没轻易开口。
钟明洛闻言不由地有几分失落,虽然路行好像在说不是为了躲他们,但是……
路行不置可否,没正面回答,推着他好歹把牙刷了。
路行抿着唇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丁写玉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我不是打算藏起来躲起来,我就只是这段日子想要住在这里而已。”
有些尴尬的是,路饱饱这个傻狗昨天跟路行玩的欢快,今天倒是知道认主了,死皮赖脸也要跟钟明洛走,钟明洛推着它的狗头道:“你现在姓路了,不是钟!”
是娘的墙头狗被狗零食勾的魂都没有了,跟着他在前面跑。
钟明洛亮着眼睛看他,很像路饱饱,路行就笑了:“你养了也挺久了,狗都是很重感情的,你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入学吗?你以后……没事多把他带来,我们常见见,兴许就好了。”
趴在楼上光明正大偷听久已的苏现,木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看楼下这蔓延的诡异气氛,他都趴了这么久了,没一个注意到他,这可怎么办,不知道他是疯子弟弟吗?
做客……
倒是路行和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钟明洛暗暗地想他话变多了。
混蛋本人在面前,钟明洛不由怒目而视,丁写玉无视他,反问道:“你知道路行为什么想待在那里吗?”
直到路行煮开了火锅的底汤,开始往里面下食材了,钟明洛才后知后觉这种和谐而平常的气氛似乎和他们两个人不搭,打认识以来,他们就争锋相对,虽然是钟明洛单方面的和他不对付……而路行家里没有多余的碗筷,这个新住址比原来的地方大很多,但更显的空荡荡,连筷子都是路行好不容易翻出来的一次性外卖筷,而“碗”就是他平时拿来装菜的盘子。
钟明洛问:“可以吗?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但钟明洛穿上昨日的衣服,穿戴齐整,说:“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