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他的上衣口袋中去,然后缓缓地起身,那双置于腹部的大手忽然动了动,紧接着淡色的眼眸忽然睁了开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怔忪和朦胧,正正地撞上了夏棉的视线!
他才刚刚起身起到一半,弯着腰,心脏咯噔一下跳停,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你在这干什么?”那双眼眸已然恢复冷漠,还带着不算少的血丝。
看来是没发现,夏棉稍稍松了口气,一边往外挪一边道:“我……”夏棉似是有些窘迫尴尬,声音越说越小,“很饿,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想来叫叫你……”
林岑朗捏了捏眉心,视线落在夏棉缠满纱布的勃颈上和手上,他还穿着昨天那套睡衣,宽大得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松垮得邋里邋遢,放到视线里都嫌脏眼。
他却不想想这段时间夏棉几乎每天都在抽腺体液,给狗他还知道喂狗粮,却从不管夏棉吃什么怎么活,夏棉在他眼里就是提供提供腺体液的储药罐,还是俞骁双重意义上赖以生存的资本,是他报复俞骁的最趁手的利器,折磨才是他唯一会给的东西,不过——
得慢慢来,怎么也得叫俞骁尝够病痛的滋味。
他打电话叫人送了堆食材来,那架势几乎是把超市搬空了,堆得从玄关一直到厨房,林岑朗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去浴室洗澡,唇边噙着恶劣的浅笑,“你不是饿了么?自己做呀。还有,我不喜欢这里太乱,要干净、整洁、空空荡荡。”
夏棉知道他在整自己,默默把那些死沉死沉的东西连搬带踹一点一点归置到冰箱里,两条胳膊和腰用力过度,他知道现在只是疼,等到明天早上起来可能就跟举铁举过劲了似的,连走路都不敢摆臂,以前在温城打工的时候扛一天蔬菜就是那种感觉,酸爽得要命。
手上的纱布被浸出的一层血给濡湿了,夏棉一边想在温城四处打工的日子,一边还有力气嘲讽自己这算不算是忆苦思甜。
费了好大力气才总算弄完,天都已经黑了,他把那些箱子盒子放扁之后叠好扔在了玄关一侧,又取了两块毛巾,趴在地上用湿毛巾擦一遍之后又用干毛巾擦一遍,被割伤的手上被他裹了一层保鲜膜,加上纱布厚厚得像个熊掌,擦得他难得浑身冒了层热汗。
林岑朗从卧室出来之后见他就是这个跪趴在地上的样子,冷嗤了一声,一看就知道是在俞骁那种鸟笼子一样的地方住多了,把扫地机器人和吸尘湿拖器当摆设,原始人似的。
不过,也算满足了点林岑朗的恶趣味,看别人跪在地上,总归是有意思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边事情不多,小悦和姚管家打扫卫生就喜欢这种传统的方式,慢慢消磨时间,而夏棉除了偶尔几次,三年之中他被几个人捧着惯着,早不用去做这些他做了十来年的家务活了。平时在床上俞骁都舍不得让他跪得时间太长了,雪白的膝盖稍一不注意就会留下两片青紫的瘀血,看着触目惊心。
夏棉刚从厨房一路抹到餐厅门口,下午那片地上的狼藉也一并收拾干净,忽然警觉头顶一片阴影和风扫过,只见林岑朗竟然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往厨房走去,有片地方还没来得及擦干,留下了两个干脚印,又被他带到干的地板上去留下一串湿脚印。
但凡是个稍微有点洁癖或者强迫症的人就受不了,夏棉纵然不是,他也觉得林岑朗枉为一个上流社会的少爷,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
林岑朗打开冰箱,第一次见到这种满满当当的盛况,又拿着瓶水往外走,夏棉从他行进的路线上闪开,由于腰腿酸得厉害一时没站得起来,林岑朗嗤一声:“我要是想从你头顶上跨过去,你就是站到天上去也没用,给我弄点东西吃待会儿送我房间里去,别让我等太久。”
夏棉觉得自己不仅是个药物工具,还兼职家政阿姨。
他一路抹到玄关去,那狗跟它主人似的,见夏棉靠近门口就一路踩过来留下好几个狗爪印,龇牙咧嘴。夏棉缓缓站起来,膝盖和腰疼得要裂开去,低血糖造成的眼晕让他半天都看不见眼前的东西。
半晌,才一瘸一拐地去了厨房,洗干净手,取了一根小葱、四个西红柿、一把菠菜和三个鸡蛋,一点面粉。
两个西红柿去皮切小丁,菠菜切小段,开火倒油把西红柿翻炒片刻之后加水,等沸腾时加入拌好的面疙瘩搅拌一会儿,加入菠菜之后小火加入蛋液,一道疙瘩汤就完成了。
夏棉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剩下的全倒进大海碗里去,又把剩下的两个西红柿切了切分开装到两个小碟子里去撒上白糖,一份留给自己,另一份放到托盘上去一并给送到林岑朗房间去。
门关着,夏棉没手敲门,他又不想喊人的名字,便用脚轻轻踢了踢,“你的夜宵。”
里面悄无声息,夏棉正准备再踹两脚时,门突然开了,吓得他手上一晃,差点给撒出去。他把手里的托盘往前一递,“给。”
林岑朗垂眼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视线稍微上移落在了夏棉脸上,嫌弃得表露无疑:“这什么东西?”
夏棉只想说你爱吃吃不爱吃拉倒,但不想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