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弯腰去扶,“抱歉,是我没领会到你的意思,害你受伤了。”
夏棉总算明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什么意思,他抿着唇,手掌心扎得全是碎瓷片,血和粘稠的果昔还黏黏糊糊粘在一起,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岑放的手,转身去了洗手池下面冲洗。
“啧啧啧,老畜生,动作那么粗暴,都把人家给弄出血了。”林淼抱臂靠在一侧,一脸痛心似的谴责。
“不比岑朗温柔?你看那脖子上,窒息Play,挺带感。”岑放又解开一颗扣子散热。
“就知道对你口,够骚还得够纯。就是不知道岑朗什么时候也换成跟你一样的品味了,这下你俩有时间可以共同切磋切磋探讨探讨了。”林淼半眯起桃花眼,笑得高深莫测。
“脱下你这层皮吧,人间败类。”
水流不停地冲刷着,鲜血一缕一缕地顺着水流淌进水池里,夏棉的手掌被碎瓷片渣得全是创口,最深的一道几乎深可见骨,但手上的疼痛如今却并不会让他分泌出眼泪,红血丝密布虬结,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了点笑意,着实的有些妖冶诡异。
餐厅里的污言秽语传来,夏棉面无表情地将刚才一直握在手心里的一枚碎片扔进口袋里去。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已经低血糖到了一定地步,眩晕使他痛觉神经都渐渐变得迟钝,手掌上的痛感从尖锐变得木钝。水流被关掉,夏棉单手撑在流理台上,将那只还不断渗血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衣服上,暂时不想出厨房,因为势必要经过餐厅经过那两个人。
林淼看了眼时间,“都下午四点了,我该回去了,你走不走?”
“这么早回去干嘛?别跟我说又要写你内论文去,买几篇糊弄糊弄得了,谁真的看你写的那些玩意儿?”
“学术造假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作为法学院的学生自然不能知法犯法呀。”林淼理了理衣服,正气凛然道。
“少来,全家都在法律边缘反复横跳的狗玩意儿。”
“您全家才是谦让了。”
两人你来我往促狭两句,“你不走的话,我走了啊,你们仨好好玩,记得温柔点。”林淼眨了眨眼睛暧昧道。
“玩屁玩,我跟你一起算了。”岑放搓了把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怎么,刚才还说我,家里那位又闹腾了?”
“屁,还不是我那个大舅,失踪好几个月了,哪哪找不着,这不我家老太爷病重了,我爸赶着让找找说好歹是一家人,叫临终前都见见。”岑放不耐道。
“不是说年前就在找了吗?这会儿都几个月了,还没找到?”
“谁他妈知道那姓叶的跑哪儿去了,之前躲芸城三年什么正经事也不干,就年前跟老太爷说了想回来接手点事务,结果就没影儿了,啧,估摸着是惹上什么人物了。”
林淼突然想起来点事,“嘶——你一说,我想起来点事。我上回跟我爸妈去岑朗他们家的时候,撞上岑朗他妈给谁打电话,说‘人在你儿子手上不行,迟早给我捅娄子,你把人找到控制住或者交到我手上来,暂时别让老爷子那边知道’,你说,你大姨口中的这个人,是不是你大舅?她说的老爷子应该不是我们林家的老爷子吧。”
岑放捏了捏眉心,宿醉过后难免头疼,他往客厅看了一眼,岑朗还睡得死死的,“你的意思是我大姨把我大舅给关起来了?她为什么这么干?叶寒宵在我们家管的都是边缘产业,惹着她什么事了,还不敢让老太爷知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想找人的话,盯着点岑朗他妈,查清楚她口中的‘你’跟‘你儿子’是谁不就找到了?这话,暂时别跟别人说。”林淼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颇有点严肃道。
岑放沉吟了会儿点点头,“走吧。”
客厅的门啪嗒被关上了,夏棉游魂一样地飘出厨房,僵立在门口,良久都没有动作。
叶寒宵是林岑朗的舅舅?叶寒宵从年前失踪到现在?他不是和江雪墨在一起吗?江雪墨现在在哪里?他有没有出什么事?
那个把叶寒宵控制起来的人,是俞骁……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
多重疑云在夏棉空白了许久的脑海翻腾,他冲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去了储物间拿医药箱用纱布勉强给手和脖子上的伤包扎好,把那枚瓷片藏在自己睡的小床底下,然后悄悄去了客厅。
那条狗就是个个警报器和定时炸弹,它看似守在林岑朗身边阖着眼休息,夏棉一旦靠近门口它就会冲过来他扑倒在地一阵狂吠,所以就算那两个人不知情没从外面反锁上,夏棉也出不去。
他试着静悄悄地靠近林岑朗,在他身边蹲下,那纯白的大狗立即警觉地抬起了头警告性地看向他。
他试探性地把手虚虚地放在了林岑朗的胳膊上,一人一狗互相观察着对方的动作。
见狗没有叫唤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夏棉缓缓把手探进他的上衣口袋里,屏息凝神,一边注意着狗的动静,一边注意着林岑朗的动静,一边强忍着眼前逼真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