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温暖又极有质感的油画,俞骁半垂着眼,融融的光辉在他的脸庞跃动,睫毛和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镀上了一层鎏金色。
夏棉仔仔细细看完木牌上的花种介绍,只写了品种和生长习性和特征,“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这座城堡的第三任女主人是我的母亲。”俞骁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怀念也没有哀伤也毫无失落。
夏棉一怔,他知道俞骁没有母亲,那是有一次俞骁去高原雪山地区出任务,回来浑身生了好多冻疮之后,夏棉每天勤勤恳恳地给人擦冻疮膏,临走之前还逼着人穿秋衣秋裤,俞骁突如其来地极其不配合,那表情比让他吃枪子都抗拒,夏棉就来了句“你妈逼你穿秋裤的时候你也这样吗”,然后就听见淡淡的一声“我没有妈”。
“这城堡看似是捐给国家了,其实是被她扔了抛弃了。”俞骁继续道,“她的命运应验了汉密尔顿夫人的命运,又或者比她还悲惨,因为她的丈夫不像纳尔逊勋爵那样真心爱她。”
他说的很简短,但是夏棉却能想象出那是怎样一位女性,自尊高傲、刚烈决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醒悟之后,毫不留情地扔掉了过往的一切,甜言蜜语、珍贵礼物、温情岁月还有一个辜负了他的丈夫。或许在俞骁心里,他的母亲将他也一并扔掉了。
被他母亲遗弃的地方,想必他也不会喜欢,却还是带着他来了。
俞骁的手掌被用力捏了捏,见夏棉举着那串晶亮亮红艳艳糖葫芦送到自己嘴边,“尝一个,甜的。”
胸腔有细微的麻痒和酥软感,俞骁凑上去咬下一颗,绵软的山楂裹着一层厚厚的蜜糖,“苦的,还很酸。”
“不会吧?我刚才尝了一颗是——唔!”
唇瓣被人突如其来的吮咬一下,灼热的鼻息喷洒到脸颊上来。夏棉惊愕得瞳孔微微放大。
一触即分。
“这下才是甜的。”
俞骁直起身来,满眼是炽热滚烫的笑意。
热意上涌,夏棉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四顾张望还好其他人都在忙着赏花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烦人!”
一说话唇齿相碰,甜甜的味道从唇瓣传递进来,夏棉气结:“还是骗人精!”
他们就站在玫瑰花丛边上,一朵橙红色的玫瑰探出来与夏棉的嫣红的香腮相互映衬,微拧着眉头,湿漉漉的眼眸因为薄怒杏眼圆睁,但红润的唇瓣却因为天生的笑意而微微上翘着,看起来倒像是佯装生气实则撒娇,娇羞嗔怨的样子比花还要风情万种。
俞骁的心快被他烫化了,忍不住又凑上去猝不及防地在人的脸颊上啃了一口,“喜欢你,棉棉。”
夏棉脸色爆红,撇着嘴小声嘀嘀咕咕:“不要脸。”
俞骁牵着人往前继续走,唇角翘得极其轻盈,“我不要脸,只要你。”
夏棉彻底没声了。
城堡里面富丽堂皇,完完全全是按照中世纪英伦建筑风格建造的,走进去,就好像走进了一座唐顿庄园,典雅而有格调,历史韵味扑面而来,奢华的水晶吊灯、华丽的宴会舞池、厚重的地毯、繁复的花纹、雕花的沙发和软椅、墙壁上的烛台和油画、迷宫一般的格局,倒是和谈云烨家里有点相似,那种艺术气息和矜贵优雅从各种细节上都能流露出来。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无法想象,夏棉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识到不少了,没想到还是一只井底之蛙,如此的孤陋寡闻。
俞骁倒是全程没有什么表情,全程目光灼灼地盯着夏棉,生怕少看一眼就会掉块肉似的,本来就长相出众的人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不断有人偷偷打量这两个人再声音极大地“窃窃私语”,惹得夏棉红着脸使劲推人小声说你不要再看我了,当时刚好参观到餐厅,几米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烛台,水晶吊灯撒下的光线柔和到暧昧,俞骁凑到夏棉耳边咬人的耳朵尖:“想把你扒得干干净净,按在餐桌上一点一点吃掉。”
吃,吃你妹啊!
逛完景区,俞骁又带着夏棉去了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吃过饭,那里的老板是俞骁的老部下,当年受了伤从部队上退下来,出来和俞骁激动地聊了两句之后听说夏棉准备做甜点师,还给他们引荐了店里御用的甜品师,带着他们去后厨转了转,并热情地表示说愿意收夏棉做学徒。
夏棉虽然心动但又不想和别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便说自己完全就是个小白,俞骁想让他换换心情不能总是在家呆着,便揽着人把人一通夸说夏棉什么是天赋极高的人才,夏棉暗中偷偷掐他的手都止不住这人信口雌黄,对方痛快地表示随时欢迎他来参观学习,夏棉只好红着脸道谢。
回到家里天色已经暗了,两个人在外面用过餐便早早地回卧室休息,夏棉一天下来精神不振但又不想睡觉,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俞骁靠在阳台上,一边接俞骠的电话,一边往屋里看。室内只开着一盏壁灯,电视的光色照在夏棉身上不断变幻,忽明忽暗,熟悉的背景音乐和配音演员的声音传来,那蜷缩得小小的一团不再跟着又哭又笑时而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