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液顷刻间就冻结了,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喝止。
没有任何犹豫的,夏棉追着那枚弹壳跳下去了。
那一刻,他没有想任何事情,只是想追回那枚弹壳。
林岑朗的瞳孔骤缩。
同样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
他同样也没想任何事情,他只是想追回夏棉。
夏棉溺过水,他刚知道。
夏棉怕水,他刚知道。
一而再扑通扑通的落水声,让陈长夜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林垚已经吓傻了,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几秒后,嘴巴一咧,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陈长夜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船上的救援电话,他顾不上安慰或训斥这令人简直想骂娘的熊孩子,脑子被吵得嗡嗡地,抬手就捂住了林垚的嘴,“哭屁哭——!丫还不去帮忙找我哥——!”
林垚的哭声断了两秒,跳下高脚凳,哇哇边嚎边找陈藏野去了。
海风很大,夜色很浓,夏棉坠落的姿态决绝而义无反顾。
他像一只断翼的海鸟,直线坠落,风穿梭过他的发间和衣襟,发出猎猎无声的叹息和哀鸣,挽留不住地,只好任他一头扎进海里去了。
海水汹涌灌入的时候,身体很重,灵魂很轻。
水面渐渐离得越来越远,月光太浅淡温柔,染不亮这里的天空。
很暗,很冷。
其实他早已很深刻地体会过这种痛苦了。奇怪的是,这次却并没有害怕。
他做任何挣扎,只是望着黑暗的虚空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哎,
算了吧,
他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船上的人瞬间炸开了锅,船上的救生员和救生艇迅速放下去搜救了,陈长夜地看着漆黑的海面,这猝不及防的发展让他茫然无措,赶来的陈藏野和谈书悠听林垚断断续续地讲完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陈藏野猛地推开谈书悠,两步走到陈长夜跟前。
啪——!
极其响亮的一耳光。
陈长夜瞬间彻底酒醒了。
他被打得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捂着脸颊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陈藏野沉着脸,这个时候,才显出他作为双胞胎之兄的威严来。
水面看似平静,实则流速湍急,搜救员的呼号声从下面传来,零星的灯光凌乱地照着,很久都没有任何回应。
这阵静谧让人心越来越不安惶惶。
陈藏野和岑放面色凝重,搜救员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跳进了水里。
好像又过了很久,好像又过了不久。
海面上,一个人携着另一个人向救生艇游来,影影绰绰。
紧接着,是人群的哄闹声。
林岑朗怀抱着夏棉上了甲板,陈长夜想凑上去看看,却被林岑朗那副样子吓得没敢。
说实话,他没见过林岑朗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浑身湿透了,本就较白的肤色此时有些惨白,眼珠黢黑而布满猩红的血丝,形如鬼魅。伏在一个毫无生气双目紧闭的人身上,一下下做着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他能看到,林岑朗的肩膀和背部肌肉、他的双手,都在细微地颤抖。
他能感觉到,从林岑朗颈后的腺体里奔涌出来的信息素,也在轻轻地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甲板上死气沉沉的人终于呛出了一口水,他的眼皮轻轻颤了颤,又不堪重负似的阖上了。
“夏棉……”
原来,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陈长夜和陈藏野呆呆地看着这个湿透的高大背影,一时有些发怔。
谈书悠终于完完全全看清了夏棉的面容,他出了片刻神,蹙着眉头去洗手间不知干什么去了。
林岑朗把人打横抱起往船上的医务室去,林垚深知自己惹了大祸,揉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想凑上去看看夏棉,“妈……”
“滚。”林岑朗冷冰冰道,看都没看他一眼。
林垚的眼泪轰地夺眶而出,强忍着没敢哭出声,被陈藏野向后拽了拽揽进了怀里。
夏棉本来身体不好,这下受了凉,后半夜发起高烧来,捂着被子都能听到他牙关磕碰的声音。
陈藏野押着陈长夜一大早来探望。
门关着,他们停在了门前的玻璃窗前。
床上的人还在睡着,点滴输完了,针头被拔了挂在一旁。
林岑朗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头,他双腿分开,手肘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背上两块肩胛骨像两块冷硬的石头一样耸起,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的人,看起来像是在想什么,或许也只是在等着床上的的人醒来而已。
他头发潦草,一贯形容严整的人此时有些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昨夜那一身衣服,已经被他的体温捂干了。
陈长夜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要推门进去。
手腕却突然被人拽住了。
?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