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下午来接走了他们。
他们回了星城。似乎林岑朗可以只手遮天、谁的触手也够不到的地方。
俯瞰中央公园的空中花园还是那个大得过分的大平层,只不过似乎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比如,少了一只时时刻刻对夏棉虎视眈眈凶神恶煞的杜高犬,多了一个总是对夏棉关怀备至慈祥和善的容嫂。
比如,少了餐厅送餐的门铃声和冷冰冰毫无人气的厨房,多了总是装满了柴米油盐人间烟火的地方。
比如,少了一个装着各种过时衣物和夏棉的储藏室,多了一个装满了各种大牌最新款的衣帽间,各种亮眼明丽的颜色,就在清一色灰黑的对面。
比如,少了一个动不动拳打脚踢每天跟人索要腺体ye的林岑朗,多了一个不动声色在暗处张着獠牙静待猎杀时刻的Alpha……
林岑朗也没再逼着夏棉再像以前那样在他房间留宿,因为他下意识极其不想让夏棉发现他对他的这种喜欢,也因为这份喜欢让他在面对夏棉的时候越来越难以自持。
只是会偶尔实在无法排遣某种词不达意、复杂而强烈的东西的时候,他会等到夜极深的时候悄悄推开隔壁卧室的门,听到人的呼吸很轻微而绵长之后,才悄悄过去将人从背后收入怀中,对着那散发着诱人馥郁香气的地方,变态般的深深地吸嗅。
如同他恨之入骨的另一个人,曾经也偷偷做过的那样。
尽管,林岑朗不承认他是偷偷的,只是静悄悄的而已。
有时,他能在夏棉醒来之前短暂地睡个好觉,有时,会听到两声带着哭腔含混不清的呓语,随即花果味瞬间冰冷得人心悸。
但大多数时候,正值血气方刚、如狼似虎年纪、温香软玉在怀的Alpha会不得不起身冲个长长的冷水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和床上去,那时基本上已经是晨曦初现。
染上某种瘾一般,停不下来。
有时他对自己的这种克制与忍耐感到可笑甚至可耻,就算他强行把夏棉按在身下肆意侵犯,那个人也绝对毫无反抗之力。
但,那样不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更何况,林岑朗第一次对人这么有兴趣,不介意耐心一点,百般手段都用上一用。Alpha都是食rou动物,都是天生的猎手,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耐心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将猎物一击毙命的机会。
光是想想俞骁的人心甘情愿地依偎在他怀里和他抵死缠绵,而俞骁却只能在Yin暗chaoshi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那画面,灵魂甚至都会永不安息、心如刀割恼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早就是一具枯骨、一把灰土,林岑朗就兴奋得硬了又硬,浑身成千上万个细胞齐齐疯狂躁动激动战栗,恨不得有架时光机下一秒便直接能穿到未来去提前亲眼看看。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或许是因为每天都记得很清晰,闭上眼瞬间就能回想起来。
林岑朗极少回忆过去,有岑家血统的Alpha都极少回忆。因为除了病痛没有什么是清晰而深刻的,所以,除了憎恶没有什么是深入骨髓值得去铭记的。
但凭着Alpha天生的记忆优势,想回想什么的话也没什么困难。但至少不至于,连某天晚上吃了什么,某个人某天穿了什么衣服夜里说了什么梦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某个人,当然,是夏棉。
时间又好像过得很快,一眨眼他就不得不悄悄离开夏棉的房间,一转头七月就已经从指缝中溜走,顺滑得简直像夏棉的头发,七月逝去八月也将结束,这也意味着俞骁的婚礼越来越近了。
夏棉时常恍惚。
这具躯体好像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了,时常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在窗边望着万丈高楼之底,甚至已经推开了窗户,不知已经多久了。
他的灵魂被撕开了一大道口子,暗黑的内里见了天日,负面的欲望像是病毒一样疯狂井喷滋长着。
在几次醒过神来发现刀口已经对着手腕划出了几条浅浅的裂口之后,他也再不敢在厨房呆那么久了。
几乎已经没什么,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等待是一件如此煎熬磨人的事情,在痛苦的折磨中等待,更是让人几乎华发早生的事情。
夏棉不仅觉得自己Jing疲力尽、心力交瘁,更觉得自己已经垂垂老矣,英年早衰,早就行将就木,没了年轻人的那种张扬热烈的活力和生命力,只等什么时候执念达成,那将咽未咽的半口气便可自行断了去。
……
医生的面容掩在口罩之后,只露出一双尖而长的眼睛,捏着几张片子仔细地研究。
“除了偶尔头痛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男人的食指在扶手上缓缓敲打了两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腺体有没有不适?”
摇头。
“会不会偶尔想起以前的一些片段?”
仍旧是摇头。
医生收起了片子,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从片子上来看没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