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时瑟。”戈缇深吸一口气,又缓
倘若忽略少年脸上明显不善的表情,与他眼中燃起的一丝火气,这完全就是一个自觉摆出的,饱含诱惑与邀请之意的姿态。尽管他的前方空无一人。
戈缇顿觉心脏猛地一紧!
“……时瑟?”他不敢稍动,语声中透出深深的无措。
同一时刻,另一道完全一致、重合同步的声线他耳畔响起,“那具拟态容器捏得还算不差,但这些年下来,你会不会早看腻它了呢?”
可在这张精致昳丽的脸上,是一双纯银的瞳眸。
戈缇静默了整整两分钟,方才强自稳住心神,避重就轻地询问:“你怎么了?”
戈缇的心终于沉到了谷底。
戈缇双唇只是张了张,便立刻闭口收声,但微微蹙起的眉毛未能舒展平复,显然想压制生理性的反应还是难度不小。
如若不能正面相对,清明而真切地直视着时瑟的眉眼,主动兼有力地见证彼此肉体的结合……恐怕他很难消除仍在与非人之物交合的错觉。
“我在。”一前一后,两个声音齐齐回应,“这样是不是更好看些?”
少年终于瞧见了恋人的面容。
黑发。卷须。眼球。
在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中枢,镶嵌着一颗硕大浑圆,由无数水银蠕虫合抱而成的眼球。或许那是别的什么器官,但在当下毫不重要,拱卫着它的剔透花丝则如浓密的睫毛,又或是纤细而分裂的血管。
性器在光影的过渡间若隐若现,似在等候着新一轮的把玩。
刹那间他意识到,那仅仅是一缕纤柔、灵动的发丝。可是比起自心灵深处猝然上涌的,突如其来的违和感与莫大的排斥感,这点发色差异已然微不足道。
黑发。卷须。眼球。
戈缇虽然有心回头怒视,奈何这半坐半卧的姿势实在古怪,兼之肩背正斜靠着立于桌边的那人,实在没把握在对手不放水的前提下强行脱身。
就在这时,戈缇眼角余光中忽地掠过了一抹黑色!
这张脸上突然张开了双瞳!随即流溢出细腻真实的光彩,并依次生成完整、迷你的五官,就连肤色都柔润得天衣无缝。
无有鲜血,未觉疼痛,在戈缇凝神屏息的注视下,那半透明的卷须恒定上升,蓦然定格。它们密切而华丽地纠缠着,顶端凝成一个状似花苞的结构,此后急速绽放。
有绚烂清澄、散逸着幽淡馨香的涎液沿着花丝滴答流落,宛若复合型神经毒素的凝缩精华,又像烛泪彩绘似的黏连在戈缇轻轻战栗的肌肤上,带去某种冰火交织、绵密且又极易使人上瘾的刺激感!
只听噗呲一声!这名嘉利血裔的神情骤然一凝,继而目光微颤着下移。但见他仍旧保持着前挺的胸膛中央,竟有一簇粗壮恐怖的卷须正缓慢地、优雅地、极具压迫性地透体而出!
而后少年明确无误地听到,一道隐隐含笑的声音从中传出:“你似乎很想看见我?就让你看一点好啦。”
异种危险而又亲昵地覆在猎物身后,指尖轻抚着他的后颈,以一种温情脉脉、完美而虚假的口吻道:“没什么,只是厌倦了迄今为止的游戏,打算终止这场扮演罢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恍若触须般的黑发摄人心魄地飘动着,堂而皇之地闯入戈缇的视界。然后,又有说不清是粘腻还是清爽的声音自视野之外响起,不怀好意地勾动着他的听觉神经。
冰冷、宁定、漠无感情。不可直视,不可回避,潜藏着侵噬万物、湮灭万灵的混沌之恐怖。
他盯着那朵邪诡、妖丽兼而有之,但却绝对会令常人作呕的蠕虫与卷须之花,忽见花心中的那颗眼球拱起一块不断变形的伪瞳。
对于戈缇而言,那些足以使常人精神错乱,乃至心智崩坏的异形魔怪虽已逐步适应,但他绝不希望,最终将时瑟也一同视为异类。
他无法自拔地惊喘了一声,修长紧实的肉体线条同样惨烈地痉挛起来!戈缇原本伸直的小腿则猛然朝里回收,与两截光洁的大腿分别弯折成锐角和钝角,配合着他抗拒中夹杂着欢愉的面部神态,登时焕发出一股情色而耻辱的美丽。
而从背后望去,他那饱满双股之间的幽邃狭缝被衬得格外诱人。若是寸寸掰开保护着它的臀肉,高歌猛进地攻入其间,定能轻易让更深处的紧致甬道无助而疯狂地抽搐,并令细腻、晶耀的汗珠很快浸湿两瓣弧度圆润的臀丘。
黑发。卷须。眼球。
他倒不是真心痛恨时瑟又一次的——温和、冷静而且带着说不出的恶劣意味的戏弄。但不管怎么说,看不见亲密对象的神态与动作总让人心有不甘,抑或彷徨不安。
奇异的黑色,恶意的黑色,无比陌生的黑色。
在渐渐变暗的室光中,那块凸起的伪瞳一下子扩散到极致,同时转为永夜般的黑暗深沉,并勾勒出一张虚无空洞的脸。
他自觉内心情绪尚且稳定,只不过胸中蒙着挥之不去的灰暗窒闷,双眼则难以自抑地被些许湿意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