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在一个礼拜中吃了好几顿这样的饺子,身体有了好的环境,也恢复得不错。
他是下了决定,抱着想要好好生活的长远计划继续和高平孝相处的,因为吃人的嘴软,所以想要帮干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让自己尽量不要吃白饭。
但他万万没料到,高平孝给了他一本名叫《鹿姜》的剧本。
看了几页剧本之后,他恨不得再次离家出走。
而高平孝这回不再放任,一切工作都已经展开,不能够再有差错。他积极采取措施,对海软硬兼施,双管齐下。
“这只是工作,你看阿牧不也拍了吗?都是假的。”高平孝劝说道。
如果能用言语劝回来,自然是最好的,因为知道海本人失了忆,思想方面不完整,原则同样也不会多么完整。
但如果海最终仍旧不肯听话,他会毫不犹豫采取暴力措施逼迫他。
高平孝本就一无所有,他将所有赌注都下在了这部电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身上不会缺少亡命之徒的成分。
海与他磨合了好几天,心中万般不愿,却在他未采取极端措施前妥协了。
因为这只是工作。
因为高平孝救过他。
因为以后的日子里,还想要好好地一起生活。
他与干爹朝夕相处,也是有感情在的,这感情在他的世界中独一无二,没了对象,就会彻底枯萎。
人活着,不能没有一点感情。而在他的世界中,没有第二个熟知的对象能够让他倾泻这些感情。
来自于日本公司的资金已经到了一半,此外在桑原光的口才与人脉下,还拉来了寥寥可数的几个赞助。
较为充裕的资金投入了下去,影片的硬件设施也比预想的更完善了,他们甚至有余地能够挑选实景拍摄的场地。
最终定下的拍摄地为国内一座以雾与花闻名的大山中,它地处chaoshi的江南,山中风景绝美,却又不属于名山大川,加上不是旅游旺季,因而游客不多。
一行人于早春来到了这里,正遇上所谓的倒春寒,早晨山脚最低气温甚至跌下十度,将所有人冻了个结实。
海怕冷,在原先居住的地方,阿牧已经能够穿短袖里外地跑,他还没能脱下那一件破烂的小棉袄,那边最冷似乎也没有冷成这样过。
居住在山脚下的一座旅馆内,房间的空调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他还是冷,寒意从骨头里泛出来,带着令人牙软的酸,漫过他的每一寸骨头与皮rou,让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疼。
海尚未入组,每日会有人来和他讲讲戏,教一教他,而他的资质显然太差,不止一次被那位人物骂,他被骂得几乎惶恐,知道自己是惹得所有人都不高兴了。
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他有一种举目无亲的孤独感,默默忍受着骨缝关节中一阵又一阵细密的酸疼,他将想要与高平孝诉说病痛的想法彻底咽了回去,因为他孤独,不想再招人厌了。
《鹿姜》的整部戏大致分为四个部分,首尾两部分大都在这座山里拍,其余部分,一个是在大众化的影视基地取景,另一个是在一座借来的古典中式庭院内,距离这里两小时车程。
这座庭院本质上是一间私人别墅,主人是个与桑原光打过交道的日本人。当初购置时,是看中了古色古香的韵味与格调,但真正居住了,才觉出乌漆漆的木棱窗门Yin森森的曲径长廊还不如大众欧式家居有人味,尤其是在冬季的雨夜,看着几乎有些凄凉,而这一带偏偏冬季特别长,雨水特别多。别墅价格不菲,周遭基本没有邻居,转手也难卖出,因此已经闲置很久,或许还会有些破落。
海在大半个月后硬着头皮上阵,山间拍摄的两部分,分别为鹿姜最初作为一只美丽Jing怪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以及最后鹿姜与死后的帝君相守相恨相杀的终结。
两个身为Jing怪的时段,有两套最为华美的服装,一套是浅紫色的缀着刺绣梅花,一套是绚烂无匹的大红,像Yin冷的血,也像最艳的花,是一场轰轰烈烈美丽绚烂的死亡。
山上有大大小小的瀑布以及一眼碧绿色的水潭,下过小雨的清晨,云雾弥漫,泉水叮咚,风里裹挟着瀑布四散的水珠。
高平孝与桑原光都是学摄影出身,高平孝此前还一直执着于拍摄费力又不叫座的文艺片,他对每一帧画面都讲究到严苛的地步,这种讲究根深蒂固,是没办法全部剔除的。
他要捕捉每一个自认为美的细节。
山中的云雾,剔透的泉水,凝露的花苞,海琥珀色的眼睛,海纤细洁白的脖子,海瘦削而仙气飘渺的背影。
海穿着那件浅紫色戏服,冷到浑身发抖。戏服是样子货,好看却单薄不抵冷,他的面孔冻得发白,眼睫眉毛上沾满了细小水珠,眼睛shi漉漉的像是随时要溢出眼泪,完全做不到剧本所要求的表情与动作。
飞溅的水珠染shi了他的面孔和头发,他僵硬地在池边chaoshi滑腻的石头上坐下了,僵硬地摆出汲取天气灵气时满足而惬意的样子。
高平孝屡次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