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孝未料到,海这么个人物会有一天对他有了意见。
海是一个漂亮的木偶、有趣的玩具,或者是个能干家务的保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对他提了自己的意见,在高平孝看来,一时只感觉匪夷所思。
在这种好笑和诧异过去之后,他一拍桌子,对他扬高了声调:“看样子,你是真闲出屁来了!连我睡哪都要管?”
海轻声说道:“干爹,你不觉得这样不好吗?”
高平孝当然没觉得这样哪里不好,只觉得这样的海才是不好。他中气十足地又拍了桌子,显出来不耐烦的怒意:“这样不好?要不是你这狐狸Jing当初勾引了老子,我会喜欢上男人跳进同性恋这个大坑吗?”
Jing虫上脑时倒不觉得怎样,而在此时清醒中回忆了自己干男人的细节,高平孝忍不住一阵反胃。
海蠕动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高平孝挥挥手立刻转移了这个令人反胃的话题:“别再给我扯这些腻腻歪歪的小心思,你要是真闲得发慌,我就把家政辞了,家务还是你去干,还省老子一笔钱。”
海说到底,也并非无欲无求是个真正没心没肺的木偶,他不再与他说话,转身走了,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恰巧与正面走来的阿牧撞了个正着。
高平孝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白白养着海。他说到做到,说了要省钱,就立刻把家政辞了。
一夜的时间,家中就积攒了一摞脏衣服和一池子碗筷。
海休养了一个多月,倒并不至于干不得这点家务,只是心情不快,干得不情不愿。那一篓子脏衣服里,还有阿牧和桑原光的。
阿牧第二个起床,在卫生间刷牙洗脸,一边刷牙,一边看着海。
刷完牙,他走过去,把自己衣服拿了回来,“我的自己洗吧。”
海不和他争这些,他要自己洗就自己洗。
阿牧顾自打开了洗衣机,把几人稍厚的毛衣外套丢进去,一边丢,一边问他:“你这件外套掉不掉色?”
海摇摇头,阿牧便嗯了一声,全部塞进去,合上了洗衣机盖子。随后他将自己贴身的内衣裤装进一个盆里,往里面撒洗衣粉,撒了一些,忽的叫了一声海。
那一声是生疏的,有点试探的意思,海抬头看他。
阿牧那一口牙很白,此时是个很好说话的样子,他没头没尾地说:“那样不好吗?”
海不明就里。
“你看到的那些事。”阿牧提醒,“我以为至少你会松一口气。”
在他的眼中,海软绵绵的,像是一只家养的宠物。对着这种软绵绵的生物,他说话的声音也是偏于柔软的,不同于高平孝,是想大声也大声不起来。
“和那种人上床很可怕,不是吗?现在这样,他就不会再来找你。”阿牧说道。
海不予作答。
阿牧所说的,他哪里没有想过,然而令他所不快的,不单单是这些事。
没人懂他,连他自己都不懂。
在他的眼中,阿牧与桑原光一样烦人。
海要做四人份的食物。
柴米油盐菜rou蛋nai,大都由高平孝与桑原光采购了囤在家中,粮油够吃大半年,各种速食rou类鸡蛋也总是存满冰箱。新鲜的绿叶蔬菜,在这破落的小渔村,常会有外地人推着三轮车大清早的蹲在巷子拐角贩卖,走过去不过百来米,偶尔还能把小贩叫到家门口来选菜。
海不被允许随便出门,也没什么事需要他出门。
他为那三人煎炒烹炸,自己却碍于健康,只能吃一碗小米杂粮粥,外加两根不加油盐的水煮青菜。偶尔改善了伙食,也不过是多给自己蒸两只小孩拳头大的nai香馒头。
晚上四人围着八仙桌摆开了架势吃饭,海自己端着粥就青菜吃。
他埋着头,脸上皮rou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只余下一片深粉的印子,下巴瘦伶伶的,一双大眼睛嵌在十分Jing致的眼眶里,深黑中偶尔会闪过淡金色的微光。
默然吃了一阵,桑原光起了话头,盯着他的饭碗,说笑道:“海眼下真成仙了,什么叫不食人间烟火?看看,这才叫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哈哈哈!”
海在他的笑声中放下筷子,起身去厨房拿出蒸好的两只nai黄包。
nai黄包散着热气,软颤颤,香喷喷,是惟妙惟肖的小兔子形状,兔子的肚子鼓囊囊,里面是一包nai香浓郁的馅料。
这是最后的两只nai黄包,他像动物囤食似的,要把有限的美食留到最后再品尝。
他重新端起粥碗,一边闻着nai黄包的香气,一边划拉淡滋寡味的杂粮粥,仿佛粥也因此变得香甜起来。而一想到吃完粥,就有香喷喷的nai黄包等着自己,这碗日复一日清淡且毫无调味佐菜的清粥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下咽。
可当他放下粥碗,霎时就如中了晴天霹雳般呆住了。
桑原光的筷子中,正夹着他的nai黄包,不待他发声,他已一口塞进嘴里大肆咀嚼起来。
海张口结舌,在对方又要伸筷时,先他一步以雷霆万钧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