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道又足,现已是户部侍郎。当年任上的乔父母真是慧眼,将自家妹妹嫁与他,又挣了一身诰命。”
李阿乱讪笑道:“哪个乔父母?”
高屠户道:“还有哪个,自是现任荆州知府的乔父母了。”
李阿乱听那金钱豹也做到一任知府,不禁摇头乍舌,再想到徐二公子,虽心中十分好奇,也不敢贸然相问,只问道:“那日徐家那瞎子,后来又如何?”
高屠户道:“那人,哈哈,我们兄弟相见,尽提那些扫兴的人作甚?”说着将他上下看了一回,道:“李三儿,你既讲修得神功,便与我耍耍看。”
李阿乱知道高屠户有功夫在身,自然连连摇头,不肯献丑,高屠户转身瞧见那刮去树皮的大树,道:“也罢,你朝这树上打一掌与我瞧。”
李阿乱推辞不得,站起身来,气运丹田,又将两道热气运到双掌上,对着那树打了一掌。那树一人抱不过来,被他这一掌下去,轰然而折,惊起飞鸟无数。
高屠户看那断折之处甚齐,赞了一回,问道:“你既有此奇遇,今后预备如何?”
李阿乱眼望着那树,道:“俺没甚么打算。既然有了这门功夫,想必做甚么都好,也少不了银子酒肉。只是天下之大,却无人肯与俺一条心,有钱一起使,有肉一起吃。”
高屠户听他这般说,笑眯眯将手放在他肩上,戏问道:“那我再和你吃一回肉?”
李阿乱双手乱摇,瞪圆了双眼,大声道:“俺和老高是兄弟,既然是兄弟,肉就不能乱吃,酒却可以一起喝。”
高屠户听了呵呵大笑,将那用了十数年的老扁担拍上一拍,依旧担在肩上,回首道:“我这就给徐家送肉去。李三儿,他日有缘,再与你喝酒!”说着挑着担儿,唱半阙词儿,却是辛稼轩的一首《贺新郎》。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
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唱到最后几句,早转过山冈子去了,他嗓子又沙哑,后面半阙依旧唱着,已听不清楚,隐隐几句“事无两样人心别”,“道男儿、到死心如铁”,余韵铿锵,回荡林间。
李阿乱自回酒肉林,荆州府中却出了一件奇事。传言荆州府龙阳县外,出了一个吸人精气的妖物,摄了男子到他洞府里,几日后才在几百里外某处寻到那男子,已是形销骨立,问他去了哪里,只支支吾吾说不清,身上财物半分不少,只是精神恍惚,如坠云雾。这妖物也怪,只摄单身过往的客人,是以到此的游商货郎都不敢独来独往,都约着结伴而行,只走那官道,更不敢打酒肉林中过。
这一日天过三伏,一人贪图凉爽,仗着有艺在身,自不怕甚么邪魔歪道,一路撞进林来。这人武生打扮,头上葱白软巾儿,唇上两撇髭,身上一领天青色喜相逢团花熟罗袍儿,剑眉斜飞,不怒生威,细麻满脸,可圈可点,正是幽州第一个英雄豪杰樊雀儿。
樊雀儿入得林中,畅快无比,走了几里,忽见一棵大树横在当中间,拦住去路。他心下一凛,忽觉背后风声一动,忙向身后拍出一掌,移形换位,纵了开来,定睛细看,不禁哭笑不得,道:“是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此时距二人初次相逢于此,已过了七载有余,李阿乱却与当日被樊雀儿剃尽毛发之时毫无二致,自然认得出来。都说事不过三,樊雀儿此是第三回在酒肉林中撞见樊雀儿,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若抓他去见官,实在多此一举,当下眉毛倒竖,唬他道:“还不快滚?小心爷爷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李阿乱听了这话,目中闪现惧怕之意,却不肯走。
樊雀儿眼珠一转,倒笑了,戏他道:“莫非你特地在此相候?”
李阿乱依旧呐呐不语,樊雀儿见他不答,倒是一笑,抬脚便走,走不得数步,忽又被李阿乱挡住了去路。
樊雀儿耐烦不得,腰间褡裢里拈出铜弹子来,叫道:“你还不让开,且要讨打?”他见李阿乱身手功夫,已非当日吴下阿蒙,料定此人纠缠自己,定不能善了,当下取了三枚弹子,发力打出,直取李阿乱上中下三路,只需中上一枚,便能打中他的穴道,令他一个时辰不能行动。
不料李阿乱右手一抄,将三个弹子都抄在手内,又走近一步,呐呐道:“好汉、俺、俺有话同你讲。”
樊雀儿见他接下这招,将余的弹子都取在手里,啪啪啪连发三枚,又是啪啪啪连发三枚,将那前三个弹子打得微偏,后去的弹子也冲着李阿乱袭来,最后手里不停,又是六枚,打出个漫天花雨。
只见李阿乱哇哇直叫,双手在空中乱抓,手忙脚乱一番,却真个将一十二枚铜弹子俱接在手里,捏一捏,都作了齑粉。
樊雀儿见他接弹子的功夫倒还罢了,抬手间将黄铜铸的弹子揉得粉碎,惊得倒退了数步,李阿乱还要上前,樊雀儿大叫一声,迈开两腿,展开轻功,拔脚就走,李阿乱忙追了出去。
李阿乱勤修结发长生功,内力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