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廖建国,心想几年以後他倒了台,我要再找个女人生孩子,简直易如反掌。
“爸爸,请让我和她结婚吧,或者你觉得可以短时间内找到更合适的人选?”
他无力地点点头——“那……委屈你了。”
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那天晚上我坐在漆黑的屋子里想事情,毕竟那是结婚,我竟然要结婚了,结婚本来应该是一辈子的事情。
尽管爸爸这辈子都讨厌妈妈,觉得是她拖累了自己,可是他最後也没有选择离婚,他们那一代人,根深蒂固的认为婚姻就是无论如何不能离婚。
一辈子,跟这个人结婚,或者跟那个人结婚,总是要结婚。
有多少人一辈子惦记着一个永远不能说出口的名字?
婚礼
婚礼很隆重也很简朴,说隆重,是因为廖建国将他多年不见的老战友都纷纷请了来,主桌附近几乎都是肩扛金星的人;说简朴,是因为从礼服到现场,都很平民化,丝毫不见铺张浪费。事实上是,新婚夫妇已经定了去南疆的飞机票,准备旅行两周。
我穿着廖玉屏特意定制来的校官礼服,像个傻瓜一样地陪着她团团转,经过那一排金星的时候,我一个个向这些人行注目礼,猜测着我的新娘,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他们中谁播的种。想想而已,一点脾气都没有,如果向南知道,应该评我为忍者神龟吧?
我看见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并非带着个女孩,而是一个不久前缠上他的小交警,两个人穿着便装并排走进来,廖玉屏看到他很激动,一口一个“老於”,迎上去说了不少玩笑话。
这个女人!她肯定什麽都知道的!
我很讨厌那个小交警,说话没个正经,有了向南还不够,连新娘子都拿来开涮,他们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趁着廖玉屏去补妆的当口,我把向南拉到一边,不能在这个时候诋毁那个小交警,只能告诉他我结婚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她怀孕了。想想看,终是不能说太多,这是廖家的家丑,我爆给向南听,换作以前他或许还为我不平,现在只会觉得我自找。
最後我发现这说了一半的话简直可笑至极,换个刻薄一点的人,大概会恭喜我做爸爸了。而我在婚礼上向旧情人倒苦水?
向南听的过程里一直很平静,平静得让我有些恐慌,他似乎已经真正不在意了,然後要开席了,我被拉去走红地毯,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一个花童跑过来的时候绊了一跤,差点撞倒廖玉屏。她狠狠地掐了那个孩子一把,於是婚礼进行曲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女童在前面撒花,另一个男孩子蹲在地上哭,死活不肯过来,男孩的妈妈尴尬地笑,还说孩子不懂事。
席间向南一直和那个小交警亲昵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而我脸上只能綳着僵硬酸麻的笑容。
我知道他不会一直在原地等待我,可是我没想到那麽快,而且对方也是一个男人,一个除了长得还凑合,其他都一无是处的男人。他的腿断了,我看他的脑子也坏了。
我知道我是在嫉妒,如果他找的男人能稍微像点样子,我也不至於这样忿忿不平。婚礼现场实在太热闹,我除了和他象徵性地拥抱,敬一杯酒,再无多余的废话。
後来一起工作的同僚包括廖玉屏的几个玩伴发了狠似的消遣我,将各种汤汁酒水混在一起要我喝下去,光棍们带着微妙的嫉妒心理嚎着,说我不给面子,在野外生存的时候泥浆水都喝得下去,这个时候不赏脸喝这个玩意。我喝了一些,渐渐发现这种作弄明显升级,於是半真半假地闹起来,又不能太造次,免失了风度。金星们和廖建国客客气气地说笑,嘴里应该是不断地夸赞我,尤其我的顶头上司,走过去跟廖建国说了不少话,我看见廖建国抿着嘴微笑地看我,一边不时点点头,回应几句什麽。
廖玉屏不算很美,於是在司仪睁着眼睛说瞎话什麽郎才女貌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人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我知道他们怎麽想的,这个婚姻根本是倒过来,女财郎貌,座下很多人不清楚我到底有多少本事,只知道我凭着光鲜亮丽的外表攀上了髙枝。
我无意去争辩什麽,事实上这些人只要一有这样的机会,也会死抓住不放。
蒸腾到後半夜,送走所有宾客,宴会厅里一片狼藉,服务员开始过来收盘子,我被经理叫过去负责结尾账。我有些喝高了,因为一块桌布被烟头烫坏跟他们墨迹起来,饭店方面坚决要求赔偿200,我不同意,於是就在那里扯皮。廖玉屏简单地卸了妆,一脸疲惫地坐在一旁发呆,她并没有跳起来说200还叽歪什麽?廖建国的秘书也留了下来,本来一切由他去操办就可以,根本不需要经我的手,可是我借着发酒疯的机会把他按在沙发里,让他不许动弹。他是个文职,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眼看着事态升级,外面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廖建国。
他皱着眉头伸手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然後狠狠地按了按,充满了警告意味,“小林,你醉了。”
他挥一挥手,他後面几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侍卫拥上来将我扶了出去,说是扶,其实就是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