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又觉得他终究是在意的,否则穿上长裤遮掩一下,对自己对别人都算负责。
也许一半是因为身体的残疾,一半是因为那天我吻了他,把过去没挑明的挑明了。
有一次我从医院接他回家的时候,他突然问起我是不是和一个南京军区首长的女儿在交往,正当我急於解释,他倒是先安慰我,为我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我发了会儿愣,然後冷冷地道:“没有。”
“你有相好的吗?”
和向南非正式的闹掰以後,我并没有从此对他不理不睬,毕竟过去的那点情分还在,发个短信打个电话还是可以的。不清楚廖玉屏对我了解多少,跟她相处一段时间以後,我认识到这绝对是个高杆的女人,她会一点小女儿家撒娇卖嗔的本领,故意当着很多人的面把我的手机拿过去查短信,可是私底下,她从来不盘问任何有关於“你究竟爱谁”这种无聊话题。
完事以後,他给我递过烟来,笑呵呵道:“哥们儿,你是每次都要这麽哭还是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啊?”
他是个要强的人,始终不喊一句疼,可是旁边的病人鬼哭狼嚎的样子,加上他那一头冷汗,我知道治疗绝对很辛苦,穿戴假肢走路比坐轮椅艰难多了。他有些急於求成,所以假肢卸下来的时候,总看见假肢的接受腔内一片斑驳的血迹。
喝了第一杯酒,就有个男人上来搭讪,我觉得他的眼睛很像向南,也或许根本不像,只是我自己的错觉而已。这个时候我需要一点安慰,我们一拍即合,出了酒吧到路口的成人用品商店里买了套套和KY,然後直奔最近的旅馆。
他说要做就做最後一次。
“你错了,我今天心情特别好。”我凑过去从他嘴里刁着的烟头上借火,“我傍上了一个有钱女人,以後可以飞黄腾达。”
然後我踩灭烟头,嘲笑起自己来,谁也不会在原地一直等待另一个人。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坦白不行,索性跟他分析利害关系,他愕然地看着我,那时候大概瞬间明白到我们终於要完蛋。我不想带着这样的隔阂上床,过去的於向南是个大方坦然的人,现在却因为没了一条腿别扭的要死。
我想她接触过的军人
我不是没有想过和向南的未来,到最後我发现我们很可能是各自结婚生子。也许他可以坦然地接受,一旦我们在一起,他会天真地规划未来,并且决定不结婚,但是那怎麽可能呢?
只是在他看来,时机不对。
做一次,然後把这个人忘记,这是我一贯的风格。
有时候我觉得他真没那麽在意,路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并没有使他畏惧。
他吁了一口气,“那还好。虽然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地道,可是社会这麽现实,不结婚太难了。我以前那个就是去结婚了,我理解,真的!”
我身上穿的是早晨别墅里换上的白衬衫和西装长裤,那身军装常服廖玉屏说送去干洗,届时会给我送过来。我用那张银行卡在路边的ATM刷了一下,後面整整齐齐的几个零,我取了最高限额三千块,然後卷成小卷塞进裤兜,转过身晃着腿进入那间酒吧。
到最後也没有做成,当我负气地拉下他的底裤,看见他认命地趴在那边时,头脑里反而很清醒了。
那阵子廖建国的话始终在我耳边回荡,“那就发生点什麽吧,免得以後老惦记着。”
一开始的气氛不算太坏,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等我洗完澡走过去。男人之间不存在贞操问题,他不是那个为了那麽点莫名其妙的东西坚守的人,我其实感觉得到我们的分歧点在哪里,他说他可以等我解决婚姻和工作的事情,但是必须单身状态,两个人才能在一起——这是他的坚持。
他故意穿着T恤衫,下身齐膝的休闲短裤,就那样露出他的钢制假肢,好表现得不那麽在意。
几个月的复健治疗以後,向南终於可以穿戴假肢走路了,只是现在仍在适应阶段,他走得很小心,那样身型高大的人要重新学习走路,感觉完全不同於婴儿的蹒跚学步,每迈出去一脚,不是充满对新世界的认知好奇,而是如同美人鱼刀尖的跳舞。
这是我生平干得最爽的一次,也是最绝望的一次,那个男人在我身下面目模糊,我翻来覆去地抚摸他,亲吻他,最後痛哭失声。
我也搞不清楚为什麽,总之当我下了楼蹲在小区花坛边抽烟时,我觉得假使要我惦记他一辈子,也没什麽不好。他是个好静的人,可以宅在家里长时间不出门,即便出门,也多半是单身旅行。那时候我天真地幻想着,也许几年以後,他仍旧孤家寡人一个,而我终於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重新回来找他。
发了条什麽样的短信,但是廖玉屏很可能因为那条短信知道了很多秘密。也来不及懊恼当时怎麽没把手机抢回来,反正就是这样了。
以前我们在大统间的浴室里洗过澡,现在他却很在意我看他的身体,自从可以下地後,他坚决不用尿壶,即使穿着齐膝的休闲裤,也绝对不会挽起裤管让我看那个地方。
惦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