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她在半夜时分离开了,从这里回城起码得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或者她住在附近的另一处别墅,谁知道?
我还不想睡,洗过澡以後穿着睡衣溜达了一圈,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充满了好奇心,留在别墅听差的中年男佣人叫老严,也不多话,更不像电影里那样交代我——除了这个房间,其他地方都可以参观。
我想那样或许比较有戏剧性,结果就是这里任我乱闯,反倒使我失去了奇趣探险的乐趣。我在一间大书房里看到了廖建国的几张炤片,不同於一身戎装挂满勳章的将军炤,事实上炤片拍得很家常,他穿着白衬衫,挽起裤管站在浅水里,鱼钩上是一条欢蹦的鲫鱼。另有一张炤片他穿一身中山装背着手站在西北的荒野里,眼睛看着镜头外笑得很柔和。唯一穿军装的炤片也是七十年代的解放军制服,他和一群战友或站或坐地在一棵松树下合影,後面还有一排青砖瓦房。炤片是翻录的,请专人修复过,看样子他很喜欢这张炤片,只是这些炤片里的人,如今尚且活着的不知道有多少。
我在主卧的抽屉里发现一些穿过的睡衣内裤,几乎是九成新,看样子廖建国也偶尔回来住,权作度假。
折腾到後半夜终於有些困倦,随便找了一张床躺下,第二天清晨我习惯性地早起,洗漱一番吃过早饭,又在书房里消磨了一阵,廖玉屏开着一辆低调的白色雪佛兰来接我,她还是单色T恤配牛仔裤,脚上一双板鞋,只是墨镜换了一幅,是两个交叉的C字。
“睡得还好吧?”
“不好,太舒服了睡不着,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到前面草地上睡。”
她愣了愣,随即大笑,“哎,听说你们训练很苦?”
“的确非常人可忍受。”
“你出任务的时候,杀过人吗?”
我顿了顿,轻描淡写,“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她撅了撅嘴,“我爸爸杀过人。”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是打仗的时候。当年他去越南没飞成,地势太险恶了,是回来以後的事。反正我觉得手上沾过血的男人……跟一般人不一样。”
我不置可否,“你爸爸那身高,当飞行员不容易吧?那时候的飞机是歼六,他那麽长手长脚能把自己塞进驾驶舱就不容易了,还要作高难度动作。”
“你知道霍尔金娜吗?俄罗斯一个体操运动员。一般练体操的最好身高不超过150CM,但是霍尔金娜有170CM,她那样的身体条件炤样拿冠军。固然做不了灵巧的动作,但是她身材修长,整套动作落落大方如行云流水,这是矮个子运动员不能媲美的。”
我想想廖建国辉煌的履历,由衷赞叹,“你爸爸自然也有他的长处,他曾经担任了五年多的试飞驾驶员,我们国家自己研制的飞机基本上都是他第一个上去飞的。後来受重伤不飞了,考上航空航天大学的研究生,算是弃武从文。我很佩服他。”所以我觉得我爸爸以没文化来给自己开脱是很要不得的,只有廖建国那样的人,才能最终成为将军。
“他那个研究生,是推荐的啦。念完以後回南京军区,挂名在空军,其实就是管後勤的,连机关幼儿园食堂的菜价都要他定,他当中科院院士的时候,还兼任了一个幼儿园园长。”廖玉屏嘻嘻笑着,然後道,“你很崇拜他?”
我想象着廖建国被幼儿园老师追着问食堂的菜价菜谱合理不合理,一时觉得很有趣,“听说钱学森回国以後也是一边在中科院带着队伍研究物理学,一边担任幼儿园园长。”
廖玉屏大惊,“真的啊?”
“百度来的,应该是真的吧。”
“所以我说,谁埋汰中国人缺乏想象力创造力,实在是不应该!让中科院的去兼任幼儿园园长,只有神奇的中国有这种事存在。”
我嗤嗤笑,这话不就是埋汰国人的?
廖建国在南京的住处是部队上分配的房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气派,小区挺老旧了,除了门口穿军服的哨兵还看得出来这是个特殊机构,其他一如老百姓的老房子。
有时候你以为的普通人,或许正掌握着权柄,在几个小时车程以外的地方有私人别墅区,还带游艇码头。当然那房子肯定不在廖建国名下,甚至,也不一定在廖玉屏名下。
上了三楼敲了敲门,一个中年妇女出来迎接我们,我起初以为是廖玉屏的妈妈,结果廖玉萍叫她常姨。
“这个是保姆。”她贴近我的耳朵悄悄说道。
家里没有女主人,没人提起她,我知道不方便打听。
结果进门以後发生了难堪的一幕,我才想起来因为那双袜子是向南有一次在耐克的专卖店买的,所以我没舍得扔,团起来装塑料袋塞裤兜又别扭,索性还是套上,反正穿在皮鞋里闻不出味来。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跑来拜访廖建国,进门总要脱鞋的!
廖建国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来,他穿着白色衬衫和白色休闲裤,看起来很显年轻,见我站在门口不进来,他道:“怎麽了”
“你想听真话还是场面话?”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