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力量
向南不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甚至可以说,他的样貌也不过中上之姿,身材够高挑,作为军人却不够威武,反如同文人一般Yin柔。
他当年是在国防科技大学念的机电工程硕士学位,比我高两届,因为小学时候跳过一级,加上他们那里五年制,结果他和我同年出生。而我们竟然在同一个学校里两年多,彼此互不认识,一次次擦肩而过。一想到这个事实,我简直懊恼地捶胸顿足,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那麽美好的时光。下了部队以後再想有点什麽,人多眼杂,如履薄,除非打野战,一开始我一直介意我跟他的第一次要在那样的环境里进行,後来则是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他调去拆弹部队,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可能偶尔借用过来。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正穿着一身作训服双手交抱胸前和我们队长说说笑笑,他太年轻,我以为是哪里冒出来拍马屁的无名小卒。等到队伍整理完毕,我喊了一声报告,队长向大家介绍,“於向南少校今後担任我们技术组的教官,大家鼓掌欢迎。”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之後,向南上前一步,不同於那些板着Yin沉的脸唬人的教官们,他非常温柔,甚至有些腼腆,在简短的自我介绍以後他就开始了第一课。排列在水泥地上的线路板计时器琳琅满目,还有各式各样的炸弹模型,他一个一个拿起来讲,不时用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拉几下补充说明。
听课的这一帮兵水平显然不够,一阵云遮雾罩,大家一脸迷惘地看着他,而他搔搔头皮,即没生气也没着急,仔仔细细地再讲一遍,中间还加入不少比喻,好让大家听懂。
我却在想,这样年轻的少校,肯定是军校里刚刚出来的硕士生,没下过连队,没见过血,就因为多读了几年书,他简章上的星星杠杠可以那麽耀眼。不过搞技术的终归只是文人,他们成不了领导者和指挥官。
不过我很快发现对他的初步评估真是错得离谱。在之後一次半开玩笑的挑衅中,他打趴了行动组三个飚型大汉,在出任务面对最危险的生化武器时,他摘下头盔仿佛一个古代绣房里的官家小姊,慢条斯理气定神闲地拆除了关键部分。一般来说,人体需要大脑作行动指挥,但是这个部分同时脆弱不堪,其实队员们不介意保护他,他也不介意成为被保护的对象。可事实上在越来越多的接触之後我们都发现,有时候大家可能成了他的累赘,他一个人的时候或许更加轻便灵活,反应迅速。
那是我进步最神速的一个阶段,训练时只要他跑在我前面,多苦多累我都能紧紧跟上他。当然他也不可能十全十美,徒手格斗始终是他的弱项,耐力爆发力他都远不及我,我可以一直打败他,把他按在地垫上动弹不得。他挣扎几下後放弃,在那里放松身体,我也急忙起身,我不清楚他有没有注意到我抵着他的那根玩意,有时候过於激烈的搏斗的确会使□僵硬,而我硬起来,是因为他在我身下笑得温柔的样子几乎使我失去理智。
他的性格摆在那里,不争,不抢,以至於不出几年,我的军衔已经和他平起平坐,甚至不久的就将超越他。
被人超越有时候是很难堪的,他却满不在乎,把手伸出来,送给我一把新的剃须刀或者打火机。於是我发现其实有些方面,我永远无法超越他。
“我不抽烟,怎麽送我打火机?”
“那你总得去敬烟吧。”
我悚然一惊,我对着那些领导们溜须拍马,或者因为技术一流,看上去真心实意落落大方,只有他眼睛最利,完全看得出来。他是个通透的人,什麽都知道,但是对这种行为他显得很理解也很宽容。我知道总还是有一些人看不惯我,说些闲言碎语,他一个人默默消化,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变化。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当然是比较委婉的,“和领导走得近是不是就算拍马屁?”
“和你喜欢的人交往就可以了。”他表达自己的看法,语气淡然。
我点头称是,“你看吧,如果因为是领导就疏远人家的,我想……或许这些人其实也很想去拍马屁,只是抹不开面子或者单纯不谙於此道。毕竟别人就算看中你,自己肚子里没点货色,长此以往也是不行的。”
他看着我,“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干的人,你有自信,所以在领导跟前不会发憷。”
他把我想得很好,觉得我只是太过锋芒毕露,遭人眼红,我这样的人不会存心去溜须拍马。
我寻找一切机会亲近他。冬天的时候缠着他一起去澡堂子,当然在那样的环境里什麽也不能做,旁边的兵们动作大一点,手臂就可能扫到你身上。我也趁此机会故意装着无意把手打到他肩背上,可是他无动於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种事情极其冒险,尤其他不是那种柔弱的人,他固然不会去军区告发我,但是我将再也看不到他。
我想这样隔着水帘子不清不楚地看着他,最好能一直看着。他冲淋浴爱把头仰起来,让热水从头淋到脚,一副享受的样子。热水冲走他身上的泡沫,他像极了一尊希腊雕塑,并且有血有rou,热气腾腾。
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