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狗儿循序渐进地全盘托出。
气氛沉重,仿佛连空气也被凝结。
狗儿转移话题说自己现在力气很大,可以抱起一个成年人做一百个下蹲。他说得保守,毕竟训练时负重两百斤自由深蹲能做一百多个。
兰景树也有意跳过这个话题,顺着接话「吹牛吧,你抱我蹲十次试试。」
狗儿本想打横抱,方便下蹲,但兰景树率先伸出双手扣住他的后颈,两腿向外站开,准备发力上跳的样子。
面对面抱的动作太亲密了,狗儿有点不自在,但也不好说什么,下伸手臂去捞兰景树的双腿。
兰景树起跳,双腿夹住狗儿的腰,脸颊蹭着他的耳朵。
狗儿硬着头皮下蹲,两人的大腿隔着裤子布料摩擦,一团凸出的软肉上下滑动磨着腹肌。当他意识到那是另一个男生的性器官,表情立刻绷不住了,松手把人放下来。
小心思得逞,兰景树内心暗爽,表面不屑「我说你吹牛吧,才蹲七次。」
狗儿吃个哑巴亏,闷头嚼那没滋没味的柑子。
相聚的时刻总是特别短暂,夜幕降临,狗儿告别,说去宾馆开一间房休息。
兰景树想留他,拿话过渡「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吧,我还要回村看胡爷爷和妈妈。」狗儿回答。
「留下来,和我睡。」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兰景树快手关门,生拉硬拽地不让狗儿走,把人按床上,一条腿压上去「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好好好,我不跑,你别压着我。」面对兰景树莫名的执拗,狗儿选择妥协。
工地有简易的公共洗漱间,洗完澡回到床上,兰景树气鼓鼓地丢给狗儿一个散发冷气的背。
僵持几分钟后,狗儿认输,手指戳兰景树的背。兰景树不动,装感觉不到。
狗儿在他背上写字:我错了。又画了个哭泣流泪的表情。对付兰景树这种小心眼,他清楚,认错准没错。
果然,兰景树端着审判姿态转了过来「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想和我睡?」
宿舍灯光灰蒙蒙的不太亮,铺在兰景树脸上像一层修饰的粉。
眉眼,鼻梁,嘴唇,脸型,无一不是仙品。水泥墙,脏吊灯,破破烂烂的背景前,少年要命地好看。
狗儿心中啧啧,兰景树长大以后该要迷到多少小姑娘啊。
「哥哥,别说我了。」手语粘糊,带点撒娇的意思。
狗儿一声哥哥很受用,兰景树迅速翻篇「睡觉。」起身伸手准备关灯。
白天睡到中午,狗儿现在毫无困意,拉住兰景树「我们聊会天吧。」他问「你存了多少钱了?」
兰景树比划了一个数字,狗儿说自己打拳赚了六十多万「但是还不够,只够一个人的耳蜗钱。」
兰景树知道市面上最好的人工耳蜗单侧三十万,双侧植入加手术费共计六十多万,但他不明白狗儿话中“一个人”的意思「什么意思?」
「还差你的耳蜗钱。」狗儿的神态那样平常「我还要去打最后一场,打完我带着钱回来,到时候我们都能听见了。」
兰景树年少时最鲜明的记忆,便是这一刻。脸上带伤的男孩躺在他身边,呼出的气息轻轻扫过脸颊。
树的上方多了一把伞,他好像也得救了。
飞鹰主动认输引发巨大争议,空前的舆论带来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谭良提议借这个风头大捞一笔,打一场吸引眼球的一对三。
一对三在黑市拳赛里并不罕见,为了看点,有的甚至允许三人皆手持棍棒。
换大场地,卖门票,卖独家摄影权……所得收入和拳场老板三七分。谭良估算,如果打赢比赛,他们能拿到至少六百万。
只打一场,超过此前九个月的收入,狗儿一口答应,要了两个月时间备战。
恶魔以排名第五的身份挑战冠军飞鹰,没有对战过第二第三和第四。一对三,自然邀请这三位。
考虑到观众的接受能力与赛事的正规性,提供场地的甲方要求三人一方均不能带武器,也不能同时一起上,而是车轮战,三人一共打五个回合,其中任何一人那怕使用地面技降服恶魔,都判定恶魔输。
两个月后,比赛如期举行。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主持人语调轻松,尾音拖曳,完全屏蔽拳台的血腥,像在介绍一场充满视觉享受的男性秀,“接下来,有请冠军恶魔登场……”
高挑笔挺的身影走进射灯的光圈里,在摄影机前站定,恶魔侧身,食指绕场一圈,再握拳向上伸出拇指「你们好。」
镜头后谭良翻译成有声语言,主持人转达观众。
信息闭塞的时代,场下多数观众并没有见过这位历史以来最年轻的冠军,更不知道,他是个聋人。
主持人由衷夸奖,“会打拳的没你长得帅,长得帅的没你能打。”
看完谭良的手语翻译,恶魔伸出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