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谐记曰:“宝年九岁时,至华Yin山北,见一黄雀为鸱枭所搏,坠于树下,为蝼蚁所困。宝取之以归,置巾箱中,唯食黄花,百余日毛羽成,乃飞去。其夜有黄衣童子向宝再拜曰:‘我西王母使者,君仁爱救拯,实感成济。’以白环四枚与宝:‘令君子孙洁白,位登三事,当如此环矣。’”
这则典故说的是黄雀以四枚白环报答救命之恩。
在傅知安小时候,便听父亲讲过这个故事。他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要是刚才柳老爷没出手,他会不会因为蛇毒当场毙命。
傅知安跌跌撞撞跑到柳老爷面前跪下来,语气颤抖:“知安谢老爷出手相助,谢谢老爷。”
柳兴预眼神都没给傅知安一个,端的是一副庄重的样子。
傅知安双手趴在地上,把头磕在草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傅知安完全磕下头,柳兴预这才抬了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衣衫在水边被淋shi了大片,束的发也散乱了几缕,这一磕头,紧致的腰身凹处一个好看的弧度,一览无余地映入了柳兴预的眼里。
那滚圆挺翘的tun部随着主人轻轻颤抖。
傅知安支起身来的时候,柳兴预已经移开了视线。他浑然不知柳兴预已经把他从头到尾地打量过了。
他又趴下身,深深给柳兴预又磕了一个头。
连磕三个,傅知安的额头沾上了青绿的草汁,还粘着两根小草。他双手放在腿上,小心翼翼道:“多谢老爷的救命之恩,我……我无以为报,不知道老爷……”
柳兴预打断他道:“举手之劳罢了。”
傅知安在心里叹气,这样的大恩大德,他是真无以为报的。柳老爷这样的身份,他哪有什么可以报答的。
也许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离开京师,离开他的儿子柳庆熙,离得远远的。
但打心底说,他舍不得离开柳庆熙。
见傅知安那张忧郁俊美的脸,眉毛都拧在一起了。柳兴预故意问道:“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傅知安艰难地点点头。
柳兴预动作潇洒地从树下跃下,他站在傅知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那你觉得呢?”
傅知安眼前是柳老爷红色的衣袍,他垂头看见自己的衣服,又想起来身上穿的还是柳老爷的衣服。
他心里天人交战,犹豫了许久。吞吞吐吐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柳兴预从鼻子里蹦出一个气音,甩袖就要走。
傅知安连忙抓住他的衣袍喊:“老爷。”
柳兴预垂着眼看他,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你既然无话,又叫住我做什么?”
傅知安就那么拉住老爷的衣袍,不说话,也不想让老爷走。
柳兴预看着那双低垂的眉眼,浑像是只落水小狗,可怜极了,又像是可以任人揉捏,恐怕再丢进水里,他连爬都爬不上来。
说起来,柳兴预年少的时候,和大多数人一样,想要一位知书达理的、才貌双全的夫人。
事实上,他的夫人也是位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的女子。两人奉旨成婚,几年来举案齐眉,但两人都总觉得,这门亲事不是那么一回事,少了一些东西。
自从夫人出家后,柳兴预才明白,他想要一位能全心全意敬佩他、唯他是瞻的夫人。
但人很难完完全全只敬佩一个人的,中原地大物博,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诚然他柳兴预是凤毛麟角的天才,但在这偌大的京师,遍地是凤毛麟角。
更何况他还希望夫人知书达理、才貌双全。
柳兴预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袍,想要甩开傅知安。
傅知安垂着头,抓得更紧了,他心一横,把憋了多年的话说了出来:“老爷,知安自知罪孽深重,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当初和柳庆熙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老爷是他的父亲。”
“家父清醒的时候虽然从不在人面前提起老爷,但他喝醉的时候,也会说些在京师为官的事情,其中就提到老爷。知安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老爷的事迹了,打心底里佩服。”
“老家离京师远,但不少商贩都会来卖些京师的玩意儿。其中卖得最好的就是老爷的诗册了,我深深敬佩老爷,常常临摹老爷的字,闲来也会对着老爷的诗词和上一两首,老爷的诗词歌赋我日日夜夜都会拿出来的读。也一心想中了举人便来京师为官,为老爷效劳。”
“我自知不应该和柳庆熙厮混,老爷当我鬼迷心窍也好,当我不要脸也好。事到如今,我真的不想同他分开……”
“我不想给老爷带来烦恼,但当初若是知道柳庆熙是老爷的儿子,定不会和他厮混的。”
柳兴预退后一步呵斥:“荒唐,真是荒唐。”
“老爷……”
话还没说出口,一个人就从树后走出来,双手鼓掌,嘴里啧啧有声:“这才一小会儿没见,这小辈怎么就惹到你了,让人家跪在地上,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来人正是叶芜州,后面跟着几个仆人。进了狩猎场,叶小公子